贾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，苦涩的茶水呛得他喉咙发紧，却也让他眼底的犹豫渐渐散去。
看来这鱼，暂时是摸不成了。
仅仅凭现在这些人类的家底，真要面对神族驱使下的虫海战术。
那可是能将星球啃成碎石的恐怖洪流，终究不过是海岸线边一块孤零零的礁石。
任凭惊涛骇浪日夜拍打，早晚会被磨得棱角尽失，直至彻底消融。
想到这里，贾诩佝偻的脊背悄悄挺直了些，缓缓抬起布满薄茧的手。
对着段攸郑重拱手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。
“自从当年在长安街头遇见陛下，老臣就知道，想要清闲度日是难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些，带着点老狐狸的狡黠补充道。
“但还希望陛下看在老臣这些年鞍前马后，没少替您背黑锅的份上，偶尔也给我几日空闲。”
“毕竟，我贾家祠堂里的牌位还是太少，得回去督促儿孙们多生几个，给祖宗添点香火。”
听到贾诩这既接了担子又讨了好处的回答，段攸先是一愣，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，连带着龙袍都跟着抖动。
“你这老货！还是这么会打主意！”
他心里却明镜似的，这老狐狸不仅秒懂了自己的意思。
还顺嘴提了人口繁育的事，简直是把“借力打力”玩到了家。
确实，贾家子嗣单薄，撑不起大族的门面；
可他西凉段家又何尝不是？
段攸捻了捻手指，眼底闪过一丝期许。
只要自家那帮半大孩子能像模像样地修炼，多几个有中山靖王“开枝散叶”的本事，何愁段家不人丁兴旺？
两人没再多说，段攸抬手搭住贾诩的肩膀。
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晕，不过眨眼功夫，便瞬移到了戒备森严的总基地。
金属廊道里的巡逻卫兵只觉眼前一花，连行礼都来不及。
又借着闪烁着幽光的传送阵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，稳稳落在悬浮于大气层外的战舰甲板上。
“嗡——”
战舰核心的能量炉发出轻微的震颤，两人刚刚站稳，便惊醒了舱室里正在修炼的诸葛亮几人。
只见诸葛亮猛地睁开眼，手中流转的灵力瞬间收敛；
庞统从打坐的蒲团上弹坐起来，差点碰倒旁边的灵玉；
周瑜更是直接握住了腰间的剑柄，待看清是段攸，才讪讪地松开手。
几人纷纷停下动作，衣袍上还沾着修炼时凝结的露水般的灵气。
段攸看着他们略显仓促的模样，指了指身边还在适应战舰失重感的贾诩，随即笑着说道。
“给你们带了位新学生。”
他故意拖长了语调，目光在诸葛亮几人脸上扫了一圈。
“可别等我下次来，这位头发都没你们黑的新学生都有了收获，你们几个还在原地苦修，连门槛都没摸着。”
听到段攸这明晃晃的挖苦，诸葛亮几人脸上腾起红霞，一个个垂着眼帘，活像被先生点名批评的学童。
他们心里也憋屈，谁能想到，麴义那看似粗豪的家伙，对空间法则的理解竟有如此天赋？
前几日还见他在战舰之中练习瞬移，今日说不定都能跨越百里了！
反观自己几人，不过是五感变得敏锐些，能隐约摸到能量流动的轨迹，连最基础的灵力外放都磕磕绊绊。
想到这里，几人偷偷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无奈。
还是诸葛亮反应最快，他清了清嗓子，替几人解释道。
“麴帅的天赋实在是妖孽，就像地里的春笋，别人还在慢慢扎根，他已经蹭地窜到了云里！”
“我等能将感知范围扩展到千里之外，灵力运转也比从前流畅，已经觉得是天大的进步，心里极为欣喜了。”
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简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叹。
“可麴帅倒好，不过几天功夫，竟然直接领悟了瞬移。”
“不久前见他演练，身影在战舰之中忽隐忽现，连残影都抓不住。”
“原本我们几人已经收拾好行装，准备即刻动身支援陛下，”
庞统在一旁补充道，指尖敲了敲腰间的玉佩。
“不过想来麴帅过去支援，战力只会比我们更强。”
“正好也能为我们多争取些修炼的时间，说不定能追上他的脚步。”
听到诸葛亮等人，这番坦诚又带着点羡慕的解释。
段攸指尖在战舰的金属扶手上轻轻敲了敲，随即轻轻点了点头。
他原本还担心，这几个年轻人修为尚浅，还需要再打磨些时日才能具备支援前线的能力。
却没想到他们的感知竟已能穿透大气层，笼罩到外太空的战场。
这等进度，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虽然没有瞬移的本事，操控北斗七星阵时能发挥的威力，自然比不上能随时调整阵眼的麴义。
但眼下的局势，有他们前去接替，正好能把麴义换回来。
想到麴义那家伙近来仗着瞬移本事，走路都带着股“你们都不行”的傲娇劲儿。
段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，是该好好敲打一下了。
心里有了决断，段攸便不再犹豫，对着几人扬了扬下巴，笑着说道。
“行了，你们几个暂且跟我回去替换公节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目光扫过几人略显失落的脸，又补充道。
“至于想要领悟瞬移能力，急不得。”
“你们往后多跟着传送阵走几趟，仔细感受那种身体被能量包裹、撕裂又重组的触感，感受空间节点的波动。”
“有的时候，修炼就像酿酒，得先把底蕴积累足了，才能有厚积薄发的收获。”
听到要被调去前线，暂时不能留在战舰上潜心修炼。
几人眼底难免掠过一丝失落，但很快便被责任感压了下去。
他们连忙挺直脊背，向段攸拱手领命。
“臣等遵旨！”
身处悬浮于云层之上的战舰，再加上感知能力今非昔比。
他们此刻对星球上的激战，比刚刚登上战舰的贾诩要清楚得多。
能“看”到虫族的利刺划破长空，能“听”到能量炮与虫甲碰撞的轰鸣。
连地面震颤的频率，都能通过灵力感知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