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晨想过很多次，会怎么跟青牛一族见面。
他怎么也没有想到，两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境下相见。
既然见了，那总是得多聊一聊的。
无论是萧晨，还是青牛一族的族长，内心都无比渴望多了解一些彼此。
两人各有各的心思，所以这相处得可以很和谐。
“族长大人，大家都是圣殿的子民，为圣殿抛头颅洒热血自然是应该的。
不过，族长大人来这里，也不只是为了圣殿吧？”
如果真的是为了圣殿而战，早就到最前线战斗去了，怎么会有时间跟他在这闲扯。
“那圣使大人在此睡懒觉，总不能也是为了圣殿吧？”
萧晨本想胡扯一通，说什么休息是为了更好的战斗这一类的话。
不过，想一想大家都是明白人，就懒得瞎扯了。
“我倒是很想到最前线，参加最激烈的战斗。
只是，青龙圣使给我另有任务，现在也只能如此了。”
“我也是来这里看看，能不能为青牛一族多找点出路。
你也知道，我们青牛一族这种附属种族，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妙啊。”
青牛一族没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，这无疑是非常要命的。
这次，春城被异端组织给占了，谁又能够确定下次不是青城呢？
“前辈，其实我也不是外人。
您为族人找出路，是不是包括替他们再找到一件空间圣器？”
青牛一族现在有试炼之塔了，不过这试炼之塔局限性非常大。
一个没办法移动的空间圣器，作用已经少了一大半了。
如果能够再多一件空间圣器，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。
“这个嘛，如果遇上了，当然也不会无视了。”
萧晨就知道，这家伙跑到战场区域来，是为了空间圣器而来的。
“前辈，这空间圣器可不是那么好取的。
最少，我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，并没有见到那空间圣器。”
萧晨知道，这里是有空间圣器，可绝对没那么容易拿到。
白帝神秘而强大，连圣阶帝君的主意都敢打，圣阶强者也未必就能拿他怎么样。
要不然，他也不会如此大胆出现在战场之中，哪怕众多强者驾临，白帝也没有停止他的行动。
当然，还有一个空间圣器，指的是灵兽空间。
这就更不可能被人得到了，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空间在何处。
因为和青牛一族的关系特殊，所以，萧晨内心还是希望青牛族长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。
这个时候，或许有不少像青牛族长的强者来了，黑帝也来了。
一个弄不好，青牛族长或许就会栽在此处。
“黎达圣使，你是希望我离开这里？”
青牛族长很容易就领会了萧晨的意思，而且，他能感觉到萧晨并无恶意，似乎是真心为他着想。
“既然不会有所获，那干嘛不直接离开呢？
毕竟，前辈身份特殊，如果出点意外，整个青牛族都要跟着遭殃。”
青牛族长显然是没想到，这个年轻圣使说话居然如此直接。
怎么说，他也是圣阶强者，还是一族之长。
而且，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，说话怎么也得客气些才是啊。
“算了，就冲这小子对青牛一族如此关心，就懒得计较了。”
族长大人也知道，青牛族多一个前途元量的圣使朋友是多么重要。
所以，对于萧晨的话，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。
“黎达圣使，空间圣器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轻易能够得到。
不过，哪怕只有一两分的可能，那也是要试一试的。
再说，你又知道我的实力如何？
只要实力足够，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全身而退。”
青牛族长多半还是有些不服的，是的，他的实力不弱，凭什么让他走。
哪怕是圣阶强者，被轻视了也是不爽的。
萧晨知道，这便是青牛一族的特点，容易受激。
“前辈的实力或许不弱，可哪怕你真的得到了那件空间圣器，还真能够独自占有不成？”
是的，无论是谁得到了这空间圣器，多半还是会被对殿给盯上的。
大不了，给些灵石补偿就是了。
“那如何不能？”
青牛族长本想说，得到圣器偷偷拿回去，不被圣殿知晓不就可以了？
不过，族长大人想到萧晨圣使的身份，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。
是的，这些话不适合对圣殿中人说。
关键时候，他又改口了。
“而且，哪怕那空间圣器上交圣殿，那也算是为圣殿出了一份力了。”
听到这，萧晨也会心一笑。
看来，这位族长大人比想象中要合格得多。
最少，不是那种为了圣殿完全不顾族群利益，甚至为了圣殿可以牺牲整个青牛族的人。
这样的话，他的计划的可行性就大了很多。
“其实，我是觉得，你如果真的得到了那空间圣器，偷偷藏起来便是。
这空间圣器对强大的圣殿来说可有可无，可对青牛一族来说却是能够改变整个族群命运的利器。”
萧晨这话，当然不适合从一个圣使的嘴中说出来。
可是，萧晨还是说了。
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人说了出来，青牛族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。
不过，对于这个黎达圣使，青牛族长不得不再次审视起来。
“黎达圣使，你是圣殿的圣使！”
是啊，身为圣殿圣使，对圣殿忠心不二的人，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？
这事，不得不让人疑惑。
“我是圣殿圣使不假，我忠诚于圣殿也不假，可我说的话也没有错啊！
所有人都忠于圣殿，可有些人所做的事情，表面忠于圣殿，却是做出一些有损圣殿的事情来。
就像有些圣殿中人为了赚取战功，胡乱将大量信徒当成炮灰，这事是错的。”
同样的道理，抢夺信徒的圣器，自然也不见得是对的。
圣殿实力强大这没错，可如果想把所有的好处资源都占了，这也未必对。
“黎达圣使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！”
青牛族长又一次说了这话，是的，第一次见面说这话似乎是不太合适。
他不觉得，萧晨这话对他说合适。
特别是，大家还没那么熟的时候。
“这话，我跟城卫军的青江队长说过。
除了青江队长，我还跟许多人说过。
而且，以后我还会这么说。
我认为，对圣殿危害最大的不是什么异端，而是圣殿中的那些蛀虫。
有些事情碰上了，哪怕是万劫不复，我也得把他们给除去。”
当时，萧晨为了保下城卫军的一些兄弟，得罪了不少圣殿中人，便是这个原因。
青牛族长对于萧晨，也不知怎么形容了。
似乎，这个圣使也不那么聪明啊？或者说，他是太过清醒了？
他可以确定的是，这个圣使的胆子那是真的大，甚至大到不怕死的程度了。
见到萧晨以前，青牛族长早就搜集过萧晨的一些情报。
在他的认知中，萧晨为人正直，热血忠诚。
出身微末，却是一心想加入城卫军，斩杀异端，建功立业。
如此赤诚之人，或许更适合军旅，加入神圣骑士团是极好的。
可是，做一个圣使的话，可能会有遭殃。
青牛族长都觉得，萧晨太过可惜。
这个话题，让他这个圣阶族长都不太想再聊下去了。
“黎达圣使，我并非圣殿中人，对圣殿中的事情自然也不了解。
很多事情，也不是我这个圣殿之外的人可以评判的。
总之，我青牛一族一切都以圣殿为尊。”
青牛族长说得非常严肃，显然是怕说错了什么话。
“哈哈，青牛族长你没必要如此小心。
我这话敢跟你说，自然敢跟其它人说。
哪怕是面对其他圣使，我也是这个态度。”
现在的萧晨，就是一个热血青年的模样。
初入圣殿，见到了种种弊端便想有所改变。
“小兄弟，我诚心劝你一句，这种话以后你心里可以有，但万不可再说了。
你是一个圣使，那便做好圣使的事情。
这个世界远比你想得复杂，比你聪明正直的人也大有人在。
有一天，如果你真的能够走到某个高度，你才有可能改变一些事情。
或许，到那时候你也不想改变了呢。”
青牛族长能够如此语重心长跟他说这些，萧晨还是非常感激的。
显然，这个族长并不知道，他眼前这个正直磊落的青年，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值的异端。
“青牛族长，你说的事情我自然知晓。
不过，事情跟你想得可能也不太一样。”
现在的萧晨，显得无比的神秘。
“有什么不一样？”
青牛族长对于萧晨的话，显然是非常感兴趣的。
“你以为，我为何能够成为圣殿的圣使？”
成为圣使的原因很多，个人的天赋，对圣殿的忠诚，最主要的还是背景，运气和机遇。
像萧晨这样没有什么背景之人，能够成为圣殿中人，那是需要极大的运气的了。
“这还用说，自然是因为小兄弟天赋卓绝了。”
“天赋卓绝的人多了去了，比我更出色的人大有人在。
不过，能够成为圣使，特别是能追随圣子殿下，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。”
任何事情不够有说服力的时候，萧晨便习惯性般出圣子殿下。
“圣子殿下？”
果然，一提到圣子殿下，让这个圣阶强者也不淡定了。
“是的，圣子殿下。
就在前些时候，我还以无尽之城对圣子殿下说了类似的话。”
萧晨随口胡编的话，无疑给青牛族长的心中投下了一枚震撼弹。
因为，他恰好知道，圣子殿下前些日子到了无尽之城。
而且，无尽之城当时似乎发生了大事，周边的圣阶强者居然都被召集。
他这个青牛一族的族长，也被要求马上赶去无尽之城。
只是，走了一半，又让他回去了。
这事，他还想了很久，还是没有想明白什么原因。
而且，事后青牛族长还特意打听了，并没有打听到无尽之城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你见过圣子殿下？”
圣子的身份太过高贵，连他这个圣阶族长也只是远远见过一次。
他一个圣使，居然见过圣子。
“这不是很正常吗？
圣子殿下看似冷峻，其实是非常谦和的一个人。”
萧晨把圣子的相貌，性格详细说了一下。
而且，他还把时间准确说了出来。
“七十一天前？
那不是？”
说到这些，青牛族长还特意算了一下。
然后，他便发现，这时间正好吻合。
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？”
“确实没有想到什么。”
“也是，无尽之城发生的事情，你应该不知晓才是。
而且，有些事情你知道多了，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萧晨越发显得高深莫测，青牛族长说话都小心了起来。
“黎达圣使，圣子殿下对你可还有什么交代？”
倒不是青牛族长怀疑萧晨的话，而是他想从萧晨的话中知晓些圣子殿下的想法。
“交代？
没有什么交代啊，他只是让我可以大展拳脚，自己去战场上建功立业而已。
想必你也听说了，前些日子我就受到了嘉奖，立下了些战功。”
这种事情，萧晨可以放心说，因为青牛族长很容易就能查到。
“让你去建功立业，这是一个考验吗？”
“我怎么知道，反正我按自己内心做事就是了。
其它的，我也不想这么多。
不过，圣子殿下跟我说过，如果见到圣殿蛀虫，可大胆除去。”
是的，他所做的一切，都是圣子殿下的意思。
萧晨觉得，这解释很合理，很有力。
“难道，圣子殿下准备整治圣殿？”
不用萧晨提醒，青牛族长自己就想到了许多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，圣子殿下他们的事情我哪能知晓。
不过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殿，问心无愧。
所以，那些话我对你是这么说，对其它圣使，对圣子殿下都是这么说的。”
对圣子殿下都这么说了，自然对谁都可以这么说。
哪怕萧晨怎么说这话，都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现在，青牛族长有些理解，为何试炼之塔会说此子有可能改变青牛一族的命运了。
“不知，黎达兄弟可有除去一些蛀虫？”
无论如何，说得再好听，还不如真的做出一件事情来。
圣阶强者，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悠的。
“过几天你就会看到，负责四大军团的统率之一，威名赫赫的通天帝君，过几天会退出对春城的作战。
至于他的结果如何，过些日子你便可知。”
萧晨说得很轻松，可青牛族长却是要惊掉了下巴了。
通天帝君，这个名字他知晓。
无论从实力，资历，还是对战场的了解，通天帝君绝对是最合适前线的统率。
现在，这人居然要被换下来了？
“这事是真的？”
“我没必要骗你！
而且，过几天你自然就知道了。
跟你说这么多，并不是因为我跟你有多么投缘，更不是什么一见如故。
我这个人重情义，念旧情。
我是从青城城卫军出来的，城卫军的青江统领，还有众多兄弟跟我关系都不错。
所以，我是希望青牛一族好的。
最少，青城不要有像春城一样的事情发生。
青牛一族灭族了事小，我的那几个兄弟如果没了，那再怎么懊悔也没用了。”
萧晨是真的把青江等人当朋友的，也一直把青牛一族当成灵兽空间的一份子了。
所以，他说的没有半点作假。
青牛族长也能够感受到，萧晨说的非常真诚，不似作假。
一个人辉煌腾达了，还能够念旧情，这已经非常难得。
特别是在圣殿中，这样的圣使或许百中无一了。
哪怕是青牛一族出去的圣殿中人，大多都把青牛一族当成捞取资本的工具而已。
青牛族长对这个圣使，居然产生了些许敬意。
是啊，那种话都敢跟圣子说，这世界更没有几个人敢了。
别说是圣子了，哪怕是对普通人，这种话他都不敢说。
“黎达圣使如此重情重义，在下也是十分佩服。
在此，我代表青牛一族的所有族人，代表城卫军感谢圣使大人。”
青牛族长如此表态了，萧晨的目标基本就达到了。
以后，有一天他对圣殿中人动手的时候，青牛族长能够接受就可以了。
如果能够帮上忙，那就更好了。
把对付圣殿中人的事情合理化，慢慢大家就坐上同一条船了。
既然上了船，那就没有回头路了。
“感谢倒不用，我也没做什么。
不过，四城之地现在形势非常复杂，还请族长大人要多上点心才是。
我给青牛一族留下了两名圣徒，这两人我不会给他们任何任务，完全由你们青牛一族自己安排。
总之，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，我也不会管。
另外，第二圣使那边我也打过了招呼，他会尽量配合你们青牛一族行事。”
萧晨倒是希望青牛一族能够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，到时他们走投无路的话，就会乖乖进入灵兽空间。
青牛族长又是一番感谢。
“黎达兄弟，你为我族做了这么多，实在是过意不去。
青牛一族实力微弱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。
不过，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些用处，需果圣使需要的话，尽管吩咐就是。”
哪怕再重情义，那也没有无缘无帮的付出。
族长大人自然知道，拿了好处就一定会有所付出。
所以，他已经想好了，如果黎达真的用得上他，他也需表示一下。
“现在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难题，如果以后需要族长大人帮忙的话，我也不会见外。”
第一次见面就要人帮忙，这自然是不妥当的。
不能操之过急，一步一步让对方上套，这样才不显突兀。
所谓温水煮青蛙，便是在对方不知不觉中完成的。
而且，这次的目标是斩杀通天帝君，他已经跟白帝谈好了。
第一次就出手斩杀圣殿帝君，这绝对是太过了。
先一起弄死几个圣使圣徒，然后慢慢过渡才是最合适的。
想到这，萧晨又补充了一句：“族长大人，如果有哪个圣使圣徒为难青牛一族，这事你尽可跟我说。
那些蛀虫，我见一个就会清理一个。”
是的，萧晨已经把圣殿蛀虫的范围扩大了。
只要跟青牛一族为难的，那都是蛀虫。
萧晨也相信，每一个圣殿中人，多少都会有些瑕疵，没有谁是绝对干净的。
所以，说这些人都是蛀虫也不为过。
“另外，我看似在这睡觉，其实是还有特别的任务。
你这样的圣阶强者，不适合长期待在这里。”
是的，有一个圣阶强者在旁边，他做事很不方便。
他想去截点援军，或者去战场上捞点便宜都不行。
所以，事情说得差不多了，萧晨便要下逐客令了。
“黎达圣使，你的任务可是跟空间圣器有关？”
毕竟，他也是为了空间圣器而来的，如果双方任务冲突的话，似乎有些为难。
“跟空间圣器无关，却是跟那些为了空间圣器而来的人有关。
想必你也知道，天人族的天师萧晨，是圣子殿下亲自悬赏之人。”
这些年，萧晨也算是闯下了些名头。
特别是几年前青城的大战，萧晨更是出尽了风头。
“什么，天人族天师？
我记得此人，那一身功法诡异而又强大，居然还连杀了数名圣阶强者。”
族长大人的话更是验证了萧晨的猜想，或许当时青城大战时，青牛族长离得也不远。
甚至，族长大人还可能看到了黑帝大杀四方的样子。
“所以，你知道我为何让你回去了吗？
能在圣殿连番追杀之下还逍遥法外的人，如果你碰上了你可有把握？”
青牛族长的实力无疑是非常强的，应该是圣阶后期，甚至更高。
可是，面对黑帝的话，它未必有把握。
“确实不太有把握，或许，只有神阶强者才能稳胜他吧。
黎达圣使，萧晨此人极为狡诈狠辣，哪怕是圣阶强者也不敢等闲视之。”
显然，萧晨这个皇阶强者是没办法处理跟天师萧晨有关的事情的。
萧晨也没想到，有一在他居然会被用上狡诈狠辣这样的词语。
黑帝这家伙，是给他招了多少黑啊？
“族长大人放心，他对我一个皇阶修士没有什么兴趣的。”
所谓任务，那只是胡乱编出来的。
他的任务，只是在过些时日潜入春城，如此简单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