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？”他目光直视着我。
我笑了笑，倒也不是不行。
我心想，您少说也有千亿身价，L公司驻上海分公司的写字楼都是您家的，楼底下的高档商场也是您开的，玩真心话大冒险？横竖也不是我吃亏。
正当我这样想时，沈公子后知后觉道：“问身家、问资产可不行。还有跟密码有关的也不行。”
我轻嗤了一声，谁觊觎您的身家了，我们周董可是第五代家族财富继承人哦。
这是实习的时候，培训部主管告诉我们。
L家族信托银行的前身是能源公司，创立于19世纪末，经过一百多年的财富传承，当时的几位合伙人的后代目前共同经营着信托投资公司，周先生家族所负责的是亚太地区的投资业务……
“你笑什么？”沈公子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他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，我的助理位置就不保了。
我立即识趣地收起笑容。
“您光想输了怎么惩罚，那我们玩什么呀？”我问。
沈阔似乎没想到这茬，微微皱眉：“打牌？”
“牌呢？”
“我现在让保姆去买？”
我想了想，说：“不用麻烦了。用这个。”
我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。钥匙扣是两枚骰子。
沈阔瞪大眼睛：“你是有备而来啊。”
我眯着眼睛讪笑一下：“不敢当。就是恰好有。”
他一把夺过钥匙看了看：“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个？周照是不是太压榨员工了点？”
我连忙为周董辩护：“哪儿啊！这是我家里钥匙，不是公寓的！”
“瞧瞧，急了急了。”他笑话我道，“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，我出双倍工资，跳槽到我这儿来吧。”
“做梦。”我翻了个白眼。
“农夫与蛇。”沈阔愤愤道。
“农夫？”我越加没大没小，“那您谦虚了，您少说也是地主。”
“但愿你待会儿嘴皮子也能这么厉害。”沈公子用力一拽，直接把两枚骰子给薅了下来。
“我的骰子！”我惊呼了一声，骰子上面两个金属铁环都被扯坏了。
“行了。我一会儿赔你还不成吗？玩就玩，说半天，磨磨唧唧的。”沈阔朝掌心里吹了口气，手掌一开，两枚骰子咕噜噜在茶几上转了几圈，最后停住了。
数字不小，一个3，一个5。
他得意道：“8是我的幸运数字。巧了。你的幸运数字是几？”
“7。”本来就是7，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人的。
沈阔却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。
我蹲在茶几旁，捡起桌上两枚骰子。我一言不发虚扣住手掌，将骰子在掌心里一阵摇。
松开的时候，我单掌将骰子拍在了桌上。
沈阔低头一看，立即大声控诉：“你这是作弊。”
“沈公子，愿赌服输嘛。”我抬起下巴。
一个5，一个6。
“7，11都是我的幸运数字。”
“听着像是便利店。”沈阔嘴上不饶人，但为人还是相当真诚。
他打开双臂扶着沙发靠，毫无保留地说：“来吧。”
我笑了笑，被他任人宰割的姿态逗笑了：“你选什么？”
“大冒险。”他朝我邪魅一笑。
我嫌弃地缩了缩脖子，他当我是花痴啊。
“那你撤诉吧。”我说。
沈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：“不行。”
我故作轻松道：“输不起？”
沈阔收起刚才玩世不恭的姿态，坐正了，说：“别的都好说。这事儿真不行。事关沈氏集团的声誉。”
看来真的不行啊。我有些泄气地垂着肩膀。
他见我如此，试探地拍了拍我的肩，道：“姓王那小子是你的……男朋友？”
我像被仙人掌扎了似的甩掉沈阔的手。
“我怎么会和他？”我拧着眉头，眉头都快打成结了。
“那你怎么强人所难啊……”
沈阔真的做出为难的样子，我倒不好再说什么了。
毕竟他是我老板的朋友，我要再说下去倒显得我不懂事了。
我抿直嘴唇，叹了口气道：“不是我想为他出头，我只是……想给我朋友有个交代。”
沈阔恍然大悟：“原来是为朋友出头啊。陆小姐，可帮人不是这么帮的……”
大道理我都懂，但懂是一回事，人情是另一回事。
我纠结地在桌上搓着骰子，发出难听的声音，搓了几下才意识到这是老板的古董茶几，弄坏了我赔不起，吓得我将掌心一松，结果骰子吸在掌心里，掉不下来。
“哦～！原来你出老千啊。”沈阔大声道。
我咬着嘴唇，大意了。
“你要怀疑，那重玩。”我收起骰子交给沈阔。
沈阔这回倒没伸手接，他说：“我开玩笑的。刚才那局是你赢，我选真心话，你问吧。”
我怔怔看着沈阔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“你不是知道我要问什么吗？”我轻声说。
沈阔愣了愣，关于王鹤伦，他本就不挂心的，无奈我几次三番想替他求情。
此刻，他也只能无奈的笑笑，对我说：“陆小姐，你当助理可惜了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陆星。星辰的星。”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。
“你应该去创业，公司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，就叫幸运星。”沈阔说，“你看，有多少员工能有你这样锲而不舍的精神。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，公司利润指定能翻番。”
对于上位者对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不点的调侃，我低着头悉数接受，但沈公子看来是说教上瘾了，他继续说：“不过，你也是真傻。”
这话我就……不太能接受了，我抬头看他。
他摊开手掌掰着手指头细数我的不是。
“你明明可以问，最近哪只股票会涨？哪里的房子会升值？甚至问问我和周照是怎么认识的？或者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？或者问问我的喜好……”
我瞪大眼睛，他合拢自己的小拇指，手掌变成了一只拳头。
“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机会有多难得，多少人求之不得。你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白费口舌。”沈阔的眼睛看着我，意味深长的。
“更何况，我们都是上海人。”他的话说完了。
他看着我，等着我反悔，问出以上问题。
可我，真像是个傻子似的，就钻在牛角尖里。
“您批评完了？现在可以说了？”
然后，我从沈阔脸上看到那种“气绝身亡”的表情。
“给我拿瓶水。瓶子上有翅膀那个。”他恨铁不成钢地打发我去。
“限量五千瓶那款喝完了。”我怯怯地说，“有一次周董邀请我来这里吃他做的点心，我们两个喝完了。”
“那随便吧。”沈阔生无可恋地说。
我“随便”拿了一瓶送到他手里，他喝了一口，润了润嗓子说：“事情是这样的，他刷了我的卡也就算了，本来这种卡每年都会送出去几张，给等级最高的贵宾。
假如只是刷了用了，我压根儿不会发现他的卡来路不明，可是他贪心不足啊，买了七浦路的A货来专柜退，那种限量版的包包一只十几万，专柜小姐见是贵宾就给退了，退的钱还是现金。
等于他又吃又拿，一手买到了奢侈品，一手又拿假货来退货套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