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清气爽，皓阳当空，塞外的天气就是这样。明明是大晴天，气温也很高，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冷。
怎么样，是不是有些不适应。这儿说到底和京都那边不一样，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是。
“我又不是没来过这里，你看你那话说的。”
“我知道你来过啊。可你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。那么久，那么远，能和现在一样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。”
“肯定没毛病啊，我这个人什么时候说话有问题的。真的是，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。”
“以前的你我挺了解的，但现在的你，人真的是没办法了解啊。”
“你这话怎么说？”
“就像你说的，很多都已经伴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，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和以前一样。”
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矛盾之变，本就如此，难不成你连这也搞不明白吗？”
“也不是不明白，只是不想明白罢了。”
这个时候，窦荣定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沙丘上。
远处的沙丘并没有什么不同，和周围的沙丘一模一样。大漠嘛，能有什么不一样，除了沙子以外就是沙子。天空之中，偶尔飞过一只老鹰，不知道它准备飞翔哪里。炽热的天空下是炽热的土地，每一个地方的生灵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。
“季晟，你说这天下还要动荡多久，才能真正平静下来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？”
“就是随便聊聊天，随便说说。”
“怎么看你这都不像是在说随便话。你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，从来都是谋定后动。不把一件事掰扯清楚了，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的。”
“怎么。你这么了解我？”
“咱们可是兄弟，连这些都不清楚，还做什么兄弟。”
“兄弟，的确是兄弟。可是，这兄弟也可以不是兄弟。”
“你这话怎么说？”
“当今天下动荡不止，兄弟一词是那样可怜，可怜到让人觉得还不如一块抹布。”
“五百年的战乱，民心思定，当今陛下又是圣天子，料想不会再有。”
“你就这么相信那罗延？”
“不是相信，是肯定。”
“以前的时候，我一直以为你和他最不对付，没想到到了现在你会是最支持他的人。”
“我也不是支持，我只是相信自己的选择。”
“可能不得选择是错的。如果是这样，你还坚持吗？”
“坚持啊，怎么了？”
“好吧。”
“你今天怎么回事，为什么要说这些话。”
“我说你怎么回事，咋竟说这些话。那罗延不是你的妹夫吗？我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，他好了，你才能好。你说你这个人，咋回事么。”
“我只是就事论事，哪有你想的那么多。”
“还就事论事，你以为你是公孙鞅啊。”
“你说他啊，那我肯定做不到。人家是怎样的人，我是怎样的人，我怎么能和人家做比较。”
“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，我以为你已经膨胀到了那种地步。”
“切。”
“是啊，像他那样的人，过去不会有，以后也不会有。”
“极心无二虑，尽公不顾私。也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，在那样的时代下，才会有那样的人。”
“人生而自私，何必多想。”
“你这个人……算了。”
一时间场上的气氛很尴尬，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。
刚才两个人说话还真的是大胆，竟然不为尊者讳，竟然肆无忌惮的在谈论天子。这在一般人看来，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。
只是在这个世界上，，哪有不想活的人。之所以会那样大胆，不过是周围没有人罢了。
没人吗？
是的，就是没人。要是有人的话，他们怎么说，也不可能会那样。
只是他们难道就不担心隔墙有耳，有什么人跟过来？
不担心啊，这有什么好担心的。他们是什么人，什么人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。
久久的沉默是被一个影子打破的。也就是眨眼的时间，有一个黑影在不远处闪过。
“你说那个黑影会不会是？”
“怎么了，你害怕了。”
“没有，我怎么会害怕，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“也是，就算他是，又能怎么样。难不成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迁怒于我。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，算得了什么。说起来，你不是才应该害怕的。我最起码是皇亲国戚，你算什么，顶天了，也就是个有才能的人。”
“看样子，你很骄傲啊。”
“也没有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“好一个实话实话，我问你那史万岁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，我可记得他是戍卒，可不是什么将军。我问你，是谁给你的权力，私底下做这种事情的？”
话风转变之快，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。
“什么，你刚才说的什么，我刚才走什么，没听清楚。”
“你不要在那里装听不到，我告诉你，你就算不认账，事情也依旧是存在的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啊。既然事情发生了，那肯定就会存在。又不是傻瓜，怎么可能连这都弄不明白。”
“所以，既然你都明白，那么你告诉我你的答案。”
“我没什么好说的，你想怎样就怎样。”
“你这不是无赖嘛，你说你也是个大将军，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。如果你得这副样子让你的其他人看到了，你说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。”
“无所谓啊，那有什么关系。你觉得他们看到了，难道还敢说什么。不过是一群墙头草，他们能做什么。”
“行吧，你都这么说了，那我还能说什么。”
“别站着了，赶紧的，把那个东西拿出来，都不知道你还在等什么。”
“我拿什么啊，你说的是什么，我怎么一点都不清楚。你说你话都说不清，你让我怎么拿。”
“咱们能不能不这样，都是熟熟的人，你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。你来我这里，又说了这么些话，难不成是觉得我是笨蛋吗？”
“啊！”
长孙晟有些惊讶，他一时间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