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在辰这位龙族始祖的威压之下,这数百神族不过是尘埃般微不足道的存在,连其吐纳间的余韵都承受不起,但在外界天地间,却个个都是踏足气者境的绝顶强者,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,足以搅动山河、撼动乾坤。
正因如此,寰宇意志才不惜耗费本源之力,以天机锁链层层封禁,将他们囚于这片虚空牢笼之中,唯恐其一旦脱困,便掀起万古浩劫。
自辰一指划破苍穹,撕开那道幽邃的空间裂口之际,外界的动荡气息如潮水般汹涌灌入——残阳似血,天地晦暗,魂狱裂痕纵横虚空,阴煞之气如黑雾蔓延,域外邪影若隐若现,似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瞳自虚无深处窥视此界。
种种乱象,不加掩饰,扑面而来,仿佛天地正在崩塌,大道正在哀鸣。众神族仅凭神念感知,便已心胆俱寒。此刻天机蒙昧,命运长河紊乱如麻,预兆难测,灾劫潜伏于每一缕风、每一道光之中。而他们,魂体飘摇,无肉身可依,无法宝可持,若贸然踏出,无异于孤魂游荡于万兽环伺的荒原。
一步外出,便是堕入死局;一念妄动,恐永沦域外,连回归命运长河、重溯轮回的资格都将被无情抹去。谁还敢轻言离去?唯有屏息凝神,静观其变,在这风暴中心,瑟缩于阴影之下,祈求一丝生机,更遑论寻得机缘重塑肉身。
一群只剩下神魂的神族不想离去,但是又说不出个留下的理由,犹豫了半天又将青狐给推了出来。
狐身形微顿,指尖微微一颤,眸底掠过一丝冷怒。他站在众神魂之前,背影孤峭如寒夜孤峰,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。身后那些所谓的“同族”,修为高过他的不在少数,平日里倨傲不可一世,可每逢面对龙族始祖——那威压万古、眸若星渊的存在时,便一个个缩头藏尾,唯恐沾上因果。偏偏每次交涉,都要把他推出去当话事人,美其名曰“你与龙祖有旧,说得上话”。
有旧?青狐冷笑,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当年共战混沌,同饮天火,或许真算得上几分情谊。可如今逼迫一位垂暮始祖签下契约,以残魂之躯换取苟延残喘的庇护,这等行径,又岂是一个“交情”所能粉饰?那不是情分,是勒索;那不是重逢,是趁人之危。
不过眼下也计较不得太多,毕竟自己也需要一处存身之所,无论如何先熬过去再说。
“呦,小狐狸怎么又是你?”辰瞟了一眼说道。
青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,先是行了一礼。
“龙族当年驾驭走兽万神,您为龙祖之一我等心中敬仰万分。”
千穿万穿马屁不穿,辰听到这话也是眼带笑意,青狐顺着杆子往上爬。
“如今我等这般处境,还望辰尊者怜惜给指条出路。”话到此处,数百神族都微微躬身以示尊重。
辰目光如炬扫过一众身影,一个个心悦诚服终是被这形势所迫落的一个心服口服。
“也罢,毕竟同处万载,若放你等自生自灭倒是我小气了,如今便给你等指条明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