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掌柜差点又一口气没上来。
“老婆子，你意思是我跟老大，你跟老三，咱们两个也分家？”
老陈氏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对，但她活了这么大不是没听说过这么做的，就是少。
少不代表没有。
他们两口子分开，一人帮衬一家，不能动弹的时候再凑到一起，又不是不行。
她辩解：“那我这不是想着老三老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没法干活！”
“我能给他们洗衣做饭，老三也能多挣两个钱。”
“你有一把子力气，还能帮老大老二干活，他们养着你是应该的！
陈掌柜气笑了：“我陈德发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落了这么个下场！
“老婆子，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你偏疼老三，老三会来事会哄你开心！
“五个手指头还个各有唱长短，你疼偏心老三没问题，但是的你偏的过分了！”
陈掌柜有千言万语要说，看到老婆子不耐烦，他叹气。
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。
陈夏树催着：“爹，你要分家就赶紧分，娘刚才说了她那份的给我！”
“我们是三份！”
陈夏树又对他媳妇道：“媳妇，你去挑东西，家里好的能用的，我和娘买来的都拿上！”
陈夏树媳妇往外就跑。
陈掌柜一颗心沉到了谷底。
他知道这个儿子自私，没想到到了如此地步，竟然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兄弟。
他满脸失望。
陈夏树还不乐意了：“爹，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，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，本来就是靠着我这张嘴！”
“要不是我能说，咱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，我只是挑点好东西，您还不高兴！”
他说完想到什么又道：“你把谢公子画的图样给我，他就是个瘸子，给他点脸他真不着知道自己是谁了！”
“你们都别操心，我找点木头随便做了！”
“你闭嘴！”
陈掌柜怒拍桌子：“谢公子的话你是当成耳旁风了吗？”
“他再不济也是个秀才，他是周掌柜亲自带来的，周掌柜都给他几分面子，你还敢糊弄他！”
“老三，你已经被钱眯了眼，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！”
陈夏树不耐烦的哼了声：“行了爹，你就是个老古板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！”
“我要是不爱钱咱家早就饿死了！”
“行，刚才的两个图样不给我，那之前的几个图样总该给我吧！”
陈掌柜咬牙道：“一人一个，你们兄弟四人都是我儿子，我不会偏心任何人！”
“老不行！老陈氏保护高兴的嚷嚷：“老三比他们几个都厉害，老三就该多拿一个！”
老陈氏看了几个儿子一眼。
最后看向大儿子。
“老大，你是这个家里的老大，除了有把子力气能干活，其他啥也不会，图样给你，你也干不了啥，娘就做主给你弟弟了！”
“娘决定！”陈冬生全听爹娘的了，脸上还带着笑容。
陈夏树嫌弃扫了他一眼。
大哥就是个蠢货。
这图样可是个值钱的东西，他还能拿出去卖。
“不行！”
陈掌柜黑着脸：“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平分！”
“死老头子，你想干啥？”老陈氏闹了起来。
陈掌柜看着她道：“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让着你，能听你的都听你的，我想着你从前嫁给我的时候，我一穷二白，你跟着我吃了苦！”
“可有了孩子之后，你越发的不像样了，既然你做不到一碗水端平，你也愿意跟着老三过，那以后你就跟着老三过！”
老陈氏听着怪怪的，问道：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？”
“看在我们两个过了几十年的份上，咱们就和离，以后你跟着老三过，我跟着老大！”
“啥？”
老陈氏愣了一会，过神跑到院子里拍着大腿哭喊。
“老天爷啊，我好好苦的命啊，这么多年辛苦操心这个家，不过就是偏疼三儿子，这老不死的东西就要我和离！”
“哎呀，我怎么这么命苦啊，老天爷啊，我不活了！”
她一边哭一边看着屋里。
为了进出方便，陈家的门帘白天都卸下来，晚上蚊子上来的时候再装回去。
老陈氏就正对着门口的院子那块地。
她能一眼就看见她男人，陈掌柜也能一眼就看见她。
陈掌柜看着那个泼妇一样的老妇人，不禁想起来年轻时候的他们。
刚成亲那会，媳妇哪哪都好，会知冷知热，会在他干了一天活回来把饭菜准备好。
他也会在她来月事的时候，不让她碰凉水，给她准备一碗红糖水。
苦活累活不让她干。
那时候他们还在村里，村里人都羡慕他们。
媳妇是从什么时候变的？
好像是从生了老三，搬来县城之后。
媳妇天天蹲在巷子口和别人家的妇人，东拉西扯。
回回出门的时候高高兴兴，回来的时候拉着脸。
然后说她命苦，怎么嫁了他那样的木头脑袋。
再后来，他在她眼里哪哪都不好。
他是个人，他的心就算是热成冬天里的银霜炭，被她这么一直泼凉水，也会凉透了。
陈掌柜沉沉的叹了口气。
他说：“这么多年你闹了多少次我让你了你多少次，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着你了！”
老陈氏心咯噔了一下，她仰头：“你啥意思？”
“你要是不想和离，那就休了！”
“啥？””
老陈氏慌了，爬起来冲到屋里扯着陈掌柜就要撒泼。
“不过了！”
陈掌柜慢吞吞的说：“这日子我不过了，和离休书你自己选！”
“你……”
老陈氏对上陈掌柜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，想到了这个男人曾经也一人打过好几个人。
到底是害怕了。
她松了手：“好，我和你过了一辈子，就因为我向着老三你就要休了我！”
“陈德发我一辈子都恨你，赶紧的找人把和离书给我，这日子我还不过了！”
这家就这么分家了。
已经到家的谢司珩，不知道就因为他的到来，让陈家四分五裂。
早就回到家的姜然，这会就跟个猴一样，上蹿下跳。
看着干活的把家具一件件摆放到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