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溪挽起裤腿坐在池水边,踢了一脚水到迟玉明脸上。
“你说呢?这是我的池子……”
迟玉明又扔了几团动物模样的灵气到白溪身边围着他转,可怜巴巴的说:“我受伤了,内伤,必须要在池子里泡着恢复,你就帮帮我吧。”
白溪就算坐在岸边也是端端正正的,脊背挺得笔直,闻言有些纠结的说:“可是这是我的池子,我每天都要过来沐浴。”
“这里面这么多灵气,脏东西留不下来的。”迟玉明想了想又说:“那我用过以后在池子里施个清洁术怎么样?”
白溪这才勉强的点点头,他以前的生活太千篇一律,突然闯进来这样一个人,就像是孩童第一次拥有玩具一般感到新奇,也不忍心这么快就这份新奇消失。
“我叫迟玉明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白溪。”
“你长得也挺白的,姓白正好。”
“你!你!巧言令色!”白溪结结巴巴的骂他。
迟玉明嘿嘿一笑,揶揄道: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不会骂人的人。”
白溪双脚不自觉的在水中晃动,“我为何要骂人?”
迟玉明暗道这人不是才骂了自己?轻咳一声后询问:“你这池子里的灵气会不会用完?我修炼养伤肯定得用一些。”
白溪指着围着自己飞的白雾问:“这是灵气吗?”
迟玉明惊讶地瞪大眼睛,反问道:“你不知道?这里灵气太多,化成雾状了。”
白溪摇摇头,一脸真诚:“不知道,我一直以为这是雾。”
迟玉明眉头微蹙,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溪:“你不能修炼?”
“对,我不能修炼。”
迟玉明下意识的反驳:“为何不能修炼?”
白溪垂下眼睛遮掩住自己的失落,小声回答:“我是圣子,天生如此。”
“放屁,你既是仙山的人,怎可能无法修炼。”迟玉明怎么看白溪都觉得不像是无法修炼的人。
“你如果信得过我,我可以帮你看一看。”
“看什么?”白溪抬头望着迟玉明。
“当然是你无法修炼的原因,我医术还行,如果你信任我的话。”
白溪愣了愣,像是犹豫又像是害怕,片刻后还是说:“不用了谢谢,我是圣子,不能修炼。”
迟玉明想反驳白溪,可白溪的话太过笃定,也没继续开口劝说,闭上眼睛专心吸收周围的灵气。
既然白溪说自己不能修炼,那这边的白雾自然不能被他吸收太多,每次只能抽取一点点,防止被外人发现不对。
这种肉在嘴边不能吃的感觉十分不好,迟玉明心想如果以后有机会,他一定要吸收个畅快!
迟玉明在池中修炼,白溪就在岸上看着他,觉得十分有趣,突然围绕在他身边的灵气团子碰了碰他的脸,凉凉软软的,感觉很奇妙。
白溪坐了很久,最后又仔细看了迟玉明一眼,起身离开了浴池。
这次回到寝宫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,或许是因为刚才看迟玉明修炼,眼睛看酸了。
迟玉明在池中睁开了眼睛,岸上的人已经不在了,伸出手臂转了转,可以看见一道道光影攀附在上面。
这里的灵气和灵泉质量很好,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已经又上了一阶,这还是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放开吸收灵气的情况下。
到了筑基四阶,迟玉明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宽了许多。
游走在身体中的灵气越多,转化为灵力的多少对作战会有极大的影响,毕竟谁也不想打到一半因为灵力不足而落败。
白溪清晨醒来,外面的侍从已经进宫,起身拉响床边挂着的金玲,屋外的人推门应声而入,数人举着他今日要穿的衣物配饰跪放到一边后恭敬退下。
白溪自己下床更换衣物,头上戴的,腰间佩的,甚至还有双脚要戴的玉扣,一番装扮之下已经过去了许久。
今日来送花露的是二长老,二长老长得慈眉善目,却是个口腹蜜剑的人。
白溪以前年龄小时看不透,以为二长老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。
后来也明白他们不过都一样,每个人规训他的手段方式虽然不一样,不过结果都殊途同归。
“圣子今日看起来很开心。”
白溪头也没抬,淡淡道:“二长老都没看我,怎么就知道我今日开心?”
二长老和蔼可亲的笑了笑:“是我私自猜测的罢了,圣子今日不开心吗?”
白溪端起面前的花露一饮而尽,不疾不徐的回答:“开心,今日的花露有一丝甜味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二长老体贴入微的收走玉碗,对白溪说:“今天的花露是月见花上取的,圣子喜欢的话明日也取月见花的花露。”
白溪却出言拒绝:“不用了,都大差不差,不必特意去寻,跟往常一样就可。”
二长老点头应允:“圣子决定就好。”
白溪面上风轻云淡,起身离开去往前殿。
二长老在他身后站起身直视着他的背影,咱们这位圣子成年也有几月了,果然呀这人只要大了心思也会多起来,看来是时候商议一下祭祀的事宜了。
白溪在前殿接受完跪拜,回到后殿以后又去了浴池。
他今天没看见迟玉明,在岸上站立了片刻,确定他不会突然冒出来后才褪衣入池,刚刚坐下周围又传出迟玉明拙劣的鸟叫声。
“布谷布谷——”
“布谷~~”
“布谷布……”
“别叫了。”
白溪打断了迟玉明,抬头朝对面看去:“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要来沐浴,你要修炼疗伤可以晚上来。”
迟玉明在岸上走了走,在离白溪还有两三米时停下,语气诚恳:“我晚上帮你看看怎么样?”
白溪不太自在的扭开头:“不用,我不看,也不想修炼。”
迟玉明挑眉看着他:“你真的不想吗?是不想还是不敢?”
白溪突然从水里起来,迟玉明急匆匆的转过身,“你才刚泡进去怎么就起来了。”
“我修不修炼与你何干,既然是要疗伤,闭上嘴疗伤便是。”白溪冷了脸,又坐了下去。
迟玉明听见他重新入水后的声音才又转了过来,瞧见白溪气鼓鼓的,干脆坐了下来,好声好气的道歉。
“是我说话不好听,你要不愿意就算了。”
白溪没回答,闭上眼睛脑中全是以前一位侍女用法术逗自己开心的模样。
她要比自己大不少,看自己年纪这么小,每天却要像大人一般板着一张脸,心里就越发怜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