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入厕所严觅宓就发现程可儿的情绪越来越不太对了。
她站在原地抱着自己的手臂，清瘦的身子在颤抖。
“你怎么了？是因为老板他爸吗？你不用担心，老板和你在一起是你们的事，关他屁事！他看着就不像个好人。”她愤愤道。
“觅宓……”程可儿的声音却是平静，但是身子还是在颤抖。
“我在。”严觅宓说。
程可儿却没有继续说话，她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情绪。
程可儿有些担心，微微弯下腰看她，发现她脸色发白，贝齿紧咬自己的嘴唇，像是要咬出血来！
“可儿！别咬了！会流血的。”她抬手掐住她的脸试图让她松口。
没有用力，程可儿很乖地松了口。
她抬起眸，眼眶微红湿润地眼睫微微颤动，带着雾气的眸子里写满了不知所措。下一瞬一滴眼泪就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落。
说实话，这样受伤的眼神是真的很能触动人心，特别还是这样一位绝色丽人，美人落泪，谁见了不说一句我见犹怜。
严觅宓心疼地抱住了她，轻缓拍打她的后背，像是母亲引婴儿入睡的动作。“没事了没事了。”她轻声道，“大老板太过分了，怎么可以让他爸这么欺辱你，我们先不要原谅他，晾晾他。好了好了，不伤心了啊。为了个男人，不值得啊。”
程可儿像是再也受不住，埋在她肩膀上，用颤抖的嗓音一字一顿道，“途南他爸的前女友是我妈……”
严觅宓一愣，她努力压制住震惊，然后回忆刚才他们在病房里说的话。
“可能恰好是同名同姓。”她弱弱猜测。
程可儿的哭泣喘息声更重，“我害怕……”
“你害怕什么？就算大老板他爸前女友是你妈，但和你们有什么关系，都成前女友了，你们自然可以在一起。”严觅宓柔声安慰。
“不，我害怕……我害怕他一早就知道了……他默许了我的接近，可能就是因为我妈……他故意的……”她的声音逐渐带上了绝望，“他也想看我的笑话……他不爱我……他——到底想做什么！”最后一句带了几分恐惧。
程可儿从严觅宓的怀里挣扎出来，眼眶湿红，鼻子也是红的，脸上泪光点点，还有些小伤，狼狈却不失美丽，更让人心觉怜惜。
“我要回家。我不要待在这里，你带我走好不好？”她对严觅宓说，语气里带了些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和乞求。
程可儿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，严觅宓还真的拒绝不了。而且她也发现程可儿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，还是带她离开比较好。
于是她带她去了自己的病房换了身衣服就把人带走了。至于出院手续，她已经悄咪咪地给毕途南发了消息让他安排，并保证自己会照顾好程可儿。
至于其他的，只能有空再问。
严觅宓以为的回家是回别墅，没想到是程可儿租的公寓。公寓是她和别人合租的，她租了长期，即使自己住在毕途南安排的住处都没有取消合同，仍租着，偶尔还回来打扫一下。
程可儿的房间是在楼上，看着微微晃动的楼梯栏杆，严觅宓心中有些害怕，这个真的安全吗。
楼上只有一个房间，空间有点小，但是光线还可以。
看了眼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，严觅宓又去看程可儿。
程可儿躺在床上，盖着被子像是要睡觉。
“你小心别压到伤口了。”严觅宓提醒了一句。
程可儿尽管心情不太好，但还是嗯了声回应她。
“要把别墅里你的东西拿过来吗？”
“不要了。”她声音有些沙哑。
是因为别墅是毕途南的所以一起厌恶了吗？
严觅宓无奈地扫了眼地上一箱的矿泉水，看了眼生产日期，还没过期，她把矿泉水递过去，“喝点水吧。”又说，“你的书和电脑也在别墅，你确定不要了吗？”
“……改天我去拿。”程可儿掀开被子，虚弱地坐起身要接过矿泉水，严觅宓眼疾手快给她开了瓶盖再递给她。
程可儿动作一顿，低声道：“谢谢。”然后仰头喝了起来。
也不知她是怎么喝的，喝得有点急，不少水漏了出来。
水珠从嘴角滑下，滑过白皙修长的脖颈，滑过精致的锁骨然后没入衣间，湿了一小片。
“……”严觅宓眸光闪了闪，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。
“咳咳咳——”程可儿成功被呛到。
严觅宓赶紧抽了张床头的纸巾上前给她擦拭，“急什么，被呛到了吧。”
她给她擦去了唇上的水渍，又继续往下擦，指尖落在锁骨处顿了顿，继续擦拭，擦好了衣服上的水珠才去看程可可。
她神色恹恹地垂着眸，却又乖巧地任她擦拭，像是回过神发现严觅宓已经擦好了，她才轻声道：“谢谢，麻烦你了。瓶盖给我吧。”听得出，声音好多了。
严觅宓拿过她手中还剩一部分的矿泉水，盖好瓶盖放在了一旁，她看着她，“你没事吗？”
毕竟刚才在医院里的时候状态太不对了，没道理一回来就恢复了平静，除了情绪有些低落。
程可儿垂眸，“有点困，你还有安神香吗？我想买一支，今晚不想做噩梦。”
严觅宓摇头：“我没带。你担心做噩梦，可是之前在别墅也没见你和我要安神香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有你在……”她像是想起什么抬起眸，神色仍是恹恹，但是她努力让自己绷起来，看起来就显得严肃，“你介意我买你一晚，今晚和我一起睡吗？”
严觅宓眨了眨眼，看着程可儿的表情，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笑。
“你这样说话好奇怪哦，像是你要包我一晚一样。不过，我卖艺不卖身的。”
程可儿有些失望，但还是说：“抱歉。”
严觅宓勾唇笑起来，“但是如果是大美女，不要钱，我白给。”
程可儿又笑了起来，眼中多了些生气，“谢谢。如果你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，我可以打地铺。”她想起身。
严觅宓按住她的肩膀，“我没那种习惯。一起睡吧，只是我睡觉好像有点不安分。”她有些羞赧道。
程可儿：“没事，我很安分的。”说着她微微打了个哈欠，看起来是真的困极了。
也是，刚经历过一场情绪崩溃，太伤神了。
程可儿这没有新睡衣，严觅宓表示不在意，于是两人一人穿了件白色一人穿了件浅黄色睡裙躺在床上。
严觅宓躺在床上，这床并不怎么大，两个人规规矩矩躺着中间还有两个拳头的距离，一翻身说不定就碰到一起了。她希望自己这次睡觉能规规矩矩的不要打扰到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