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还是不习惯霍钧尧伸过来的手，她把自己的手插进风衣口袋里。
下意识的动作，将她的内心表露无遗。霍钧尧有些苦涩，但只要想到她人都过来了，他还是难掩兴奋，只是不显于色罢了。
司机把沈念的行李放上车，霍钧尧给她打开车门。
沈念瞥到后面不远不近还跟着两辆车，猜到是霍钧尧的保镖。
本来车后排座位挺宽的，但不知是霍钧尧体温高还是怎么的，沈念觉得微微有些逼仄。
尤其是他坐得离她不远，如果不是她有意拉开点距离，他的腿已经贴着她的，手臂碰手臂了。
她不说话，霍钧尧也不作声。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，目光滚烫。
沈念随口问起：“好点了吗？”
霍钧尧：“差不多全好了。”声线还有一点点哑。
你这病是日抛的？用的什么药这么神奇。
沈念：“现在去哪里？”
霍钧尧突然一顿。他以为她会默认，毕竟都是聪明人，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。
沈念大概知道他想什么，也不拆穿，“给我找个酒店吧。”
霍钧尧：“……”酒店？什么意思？他的地方哪处不比酒店好？
“上次那家就不错，你好像有股份？”沈念状似无意提及。
霍钧尧的眼底便涌出一些恼意。
他不喜欢她这无所谓的口吻，好像他和她很随便似的。
霍钧尧深深地看着沈念。
沈念饶有兴致地看他的脸。这么看的话，霍钧尧脸部的线条比宋辞礼要冷硬得多，身上少了一些港城男士的斯文儒雅，却多了几分强势和淡漠。
他的头发看起来也不柔软，眉锋很明显，鼻子很高，一看就是强硬派。
沈念没看到他手腕上的佛珠，心想难怪了，戾气这么盛。
佛都渡不了他。
车在减速，沈念以为快要到酒店了，往车窗外看，发现不是她之前住的酒店，而是有点类似办公式的公寓酒店。
这个位置，景观极佳，能将港城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。
但是很难定得到。
车停下，霍钧尧先下，给沈念打开门。
进去时，有专业的管家迎接，“霍生。”
霍钧尧低声交代了两句，带沈念走进电梯。
在三十二层停下，沈念一跨出去，就感受到简约又不失精致的港风设计。
灰黑的极简配色，极具现代都市风情，辅以金色点缀，高级感拉满。
“你的地方。”沈念就觉得，这跟他身上气息很契合。
霍钧尧把她的行李箱放下，问她要喝什么。
沈念：“都可以。”
她走到客厅那张黑色的办公桌旁，长指掂了下，办公桌后面是大片玻璃，目之所及，灯光璀璨。
她倚着办公桌半坐不坐，双手抱胸，长腿随意交叠，慢慢欣赏港城的夜景。
难以想象她两天前才离开港城。可那时跟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。
她抓紧和陈彦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，都来不及再看这城市的美。
但感官上的享受，让她对这城市留下了更美的印象。
陈彦白，很好。
她唇边溢出一抹笑。
霍钧尧将咖啡放在沈念手边，然后站定在她身旁。
沈念瞥了咖啡一眼，“我以为你会给我红酒。”
“你想喝吗？”他又靠近她半步，现在他们的距离，近到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映像。
霍钧尧的手心很热很烫，身上也是。他想把薄外套脱了，又怕沈念误会他急不可耐。
沈念笑着把咖啡推开，“喝不喝都一样。谈谈条件吧。”
她起了个头。
霍钧尧活像被人浇了冷水般，她来到港城跟他谈条件？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？
就一点担心害怕都没有？
霍钧尧伸手触碰她的脸，“你知道我要什么。”
沈念没拨开他的手，可眉眼间丝毫不见温热，而是理智。
“我知道。但方式、过程和结果都需要确定。”
霍钧尧本来只是一点恼意，现在被她彻底激怒，“那你说说。”
沈念直视他愠怒的双眸，“想要我，还是想要我陪你睡？”
霍钧尧心头怒火熊熊燃烧，“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“不都一样吗？难道你让我过来，只是陪你赏夜景？你自己相信吗？”沈念一点不客气。
霍钧尧面色铁青，“我没有你说的这么肤浅。”
沈念笑了一声，“那你想要什么？要我跟你谈情说爱？这个玩意能抵得过你在城西的规划？我不知道你原来是情圣。”
霍钧尧怒不可遏，“沈念……”
沈念打断他，手指按在他的薄唇上，指腹摩挲了一下，“我相信陈董能给你的更丰厚。你又何必非让我来。”
“既然让我来了，那就诚实一点，别说这么多废话。”
她的手指来到他外套的搭扣，猛地扯开，指尖按在拉锁头。
霍钧尧呼吸一窒。
“现在是十点五十。明天十点五十过后我离开。这是我的附赠，你觉得我诚意够不够？”
意思是她给他的城西项目，陈董给的利好条件，全都维持不变。
沈念的手指探入外套里，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划了一下。
霍钧尧整个人气得快变形。为了陈彦白，她能做到这种程度。
他到底是替自己把握住机会，还是给自己找不痛快？
霍钧尧捏住她的手腕，“沈念，如果你非要这样，那我也有条件。”
沈念收回手，“说吧。”
霍钧尧狠狠地盯着她，一双手扣上她的腰，“他们有的，我都要。”
“他们？”沈念看着他逐渐失控的脸。
“你当着我的面对陈彦白做的，你给许沉樾的，你跟顾东在宴歌外面的……”霍钧尧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，他的心就像被戳开几个洞。
要不是宋辞礼跟傅北泽被她三振出局，他连这两笔账也要算上。
他是商人，锱铢必较是本能。
沈念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，结果……
看不出来，这么能醋。
也就是没看到她跟何之恒一起，不然他能惦记到每一个头上。
但这些，不是小学鸡才有的反应？她高估他。
吃柠檬长大的。
沈念有些无语，“难道不是他们没有的，你才想要？”
由此可见，别说开荤，他连他自己什么构造都没搞懂。
霸道的小学鸡。没鬼用。
霍钧尧像被点醒，他的眼神越来越火热，“我都要。”
什么都要，你要得起？
沈念本来就对他没兴趣，现在更不想了。说不定体验感很差很差，有些人空有一张脸和一副身材。
她不想给这种小学鸡上课，当他的启蒙。那是波多老师的事。
沈念掰开霍钧尧的手。
她沉默几秒才说：“我想去你公司看夜景。这是他们没有过的。”
霍钧尧的心瞬间像充了气的气球，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