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存存和苏慕止在一起了。
以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简单粗暴。
她努力了一个星期，端茶递水小心伺候，苏慕止却一直冷心冷血的，她几乎要放弃了。结果她一句话，苏慕止就……从了跬。
彼时，他似乎全不惊讶，淡定到惊人妗。
他看着她，轻轻点了点头，“可以，多少次？”
夏存存愣住，待意识到他说的什么，脸忽地红透。
“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虽然她说话做事直接，但是骨子里还是很矜持的好吗？
夏存存有些羞恼地望着苏慕止，“我是说，正常人那样。”
苏慕止忽地勾了唇，似笑非笑，“正常人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最后一步，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慢下来或是掩藏自己而已。而我，从来不喜欢慢下来，也不喜欢掩藏。”
夏存存，“……”
“不过既然答应了你，那么，可以。”
最后，苏慕止如是说。
坚韧的男人往往守信，夏存存从苏慕止身上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性，即使这个人冷血。
不对，还冷心。
夏存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心冷血的男人。
他答应的和她在一起，就真的是按照一个任务一样来完成，夏存存一点真心也看不到。
一开始的时候，夏存存还有些斗志，一味讨好，但是她天生大小姐脾气，没几天就受不了，忍不住发起脾气来。
“你不要报答我了，我不要你报答了！一点诚意都没有！”
苏慕止淡定地望着她，“我们直接到最后一步的时候，你才能看到我的诚意。”
夏存存，“……”
夏存存气得提起包就跑了出去。
与其说生气苏慕止，倒不如说生气自己。她长这么大，从来没喜欢过谁，连沈之行对她百依百顺，她也对他提不起兴致。
好不容易喜欢个男人，却这么不配合她的喜欢。
那一刻，夏存存眼睛有些酸。她忽然懂了沈之行的无力，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，很累。
难得沈之行还对她数年如一日。
那一刻，夏存存想到了放弃。
是啊，沈之行对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，却仍旧没能让她喜欢上他。她对苏慕止，只怕会更久，而她，不想这么徒劳二十年。
如果最后注定要失败，那她就不要强求了。
夏存存吸吸鼻子，心中有了打算，重新走回“活色生香”。
弹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琴，更多的是在发泄。
离开之前领了这个晚上的薪水，够她回A市的机票钱。
拿着信封，她忍不住弯了弯唇。
林珏是个好人，夏存存心里明白，夜店经理惜才是有的，只是若没有林珏，以她这么任性的脾气，再有才也被拉黑名单了。
像她这么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，想领薪水就伸手的性格，还能被夜店经理一路送到门口帮忙叫出租车……想想也是醉了。
然而，回去的路上，眼前却忽然一片黑暗。
夏存存刹那慌乱。
自救了苏慕止回来，她的眼睛就一直好好的，她几乎都忘了这件事，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看不见。
这时，正是半夜，周遭一个人也没有，即使是在小区内有监控，也忍不住害怕得厉害。
夏存存脸色发白，循着记忆，想要扶住刚刚看到的那颗树缓一缓，抬手，却触及一片温热结实。
有人。
夏存存手指一颤，下意识连连后退，那人却忽然伸手，重重抓住了她。
“去哪里了？”熟悉的声音，清冷。
那一刻，夏存存不知怎么，忽然间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……
夏存存觉
得很丢脸，因为觉得丢脸，所以发起了脾气。
刚刚在楼下找到她的是苏慕止。
在她决定放弃苏慕止，决定回到A市的时候，眼睛忽然看不见，眼前一片黑暗，那一刻，所有的无助、痛苦和绝望，一刹那崩溃而出。而这个时候，苏慕止却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她说不清道不明那一刻的情绪，只是委屈和悲痛一时上来，就大哭了出来。
待苏慕止扶着她回家时，她已经能够再次看见。
这一次恢复视力的时间很短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大哭了一场。
而后，理智也渐渐回来，见苏慕止那显然有些调笑的眼神，夏存存觉得尴尬又丢脸。这样的状态下，她狠狠瞪了苏慕止一眼，自己跑回了房，将门反锁。
苏慕止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，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夏存存是不懂，不过看他能走能动，夏存存觉得自己回A市是没有后顾之忧的。
想了想，也就默默开始收拾行李。
苏慕止敲门的时候，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，她来的时候一无所有，过去两个多月忙着自暴自弃也没有买什么。花钱最多的地方还是苏慕止身上，夏存存此刻揉着衣服恶劣地想，如果可以，她倒是想把苏慕止的衣服拿回来给林珏，抵债。
苏慕止敲了门听不到回应，忍不住笑了，笑得有些纵容，“出来吃点东西吧，是我不对好不好？以后我会学着配合你，你一气跑出去一个晚上，也饿了吧？”
不久，夏存存就打开了房门。
苏慕止看她眼睛有些不正常的红，忍不住抬手去碰她。
夏存存躲了躲，幽怨地望着他。
苏慕止收回手，拉着她往餐桌去。
苏慕止很讨厌吃外卖，之前是没有办法，夏存存除了叫外卖就没有别的技能，待他自己刚刚能下地，就开始亲自下厨——这是他除了脸以外，唯一一个让夏存存觉得快乐的地方。
桌上三菜一汤，样样精致，色香味俱全，夏存存确实有些饿了，也就默默端起了碗。
苏慕止跟着拿起了筷子。
夏存存瞪他。
苏慕止失笑，“我等了你一个晚上，还不许我吃东西了？”
夏存存愣了愣，最后撇撇嘴，自己低头吃东西。
苏慕止问：“去哪里了？”
“活色生香。”夏存存想也没想。
苏慕止闻言，脸色微变，嗓音，不自觉已经沉了几分，“夜店？”
夏存存喝着粥点头。
“啪！”
筷子，忽然重重拍落在桌上。
夏存存被吓了一跳，猛然抬起头来，才见苏慕止沉下去紧绷的脸。
夏存存想到自己都要放弃了，完全没必要再讨好他，便理也不理他，继续喝粥。
夏存存无所谓的态度莫名的彻底激怒了苏慕止，他却忽地笑了，“我以为你只是任性娇气而已，没想到你还不知自爱。”
夏存存闻言，手一颤，看向他，情绪已经风雨欲来。
“我说错了吗？”苏慕止自然看得出她的不满，“没有任何人的错误可以是你自甘堕落的借口，除非你本性如此。”
没有任何人的错误可以是你自甘堕落的借口，除非你本性如此……
就是这一句话，重重戳上了夏存存的伤口。
不久之前方才止住的眼泪，瞬间崩溃而出，夏存存用力一扫，将桌上的碗筷悉数扫落在地。
“我就是本性如此，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！”
她哭叫一声，转身跑回了房，“砰”的一声，房门重重撞上。
苏慕止目光淡淡扫过满地狼藉，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，从身体深处生出一阵无力。
从未有过的无力。
阖上眸子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。
这时，夏存存的房门却忽然打开，苏慕止抬眼看去，只见夏存存一手拉着行李
箱，整个人气冲冲地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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