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璟的话中带着愤恨，但表情却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，淡然。
都过去了，他们从来没有插手过任何事情，既然不想帮，又何必多此一举，要问呢？
他转过脸看着神羽夕，微微一笑，略有些蔑视。
“夕姐姐，你不希望我的事情连累你们，这样又是何意？”欧阳璟改了称呼，像在血族城他还是个孩童时一样。
难不成，他们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个他们曾经抛弃过的人，在这千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？
“禹，齐零零不好对付。”
“那又怎样呢？”欧阳璟冷言反问。
他们也不会有任何行动，又何必来干涉他呢？
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。
伊寻的手悄悄探在他的身后，抚着他的背。
欧阳璟拉起剑包的拉链。
“禹，万事不能冲动。”倚美伸手按住剑包。
“我懂，夕姐姐上午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，今晚，我与夕姐姐只是偶遇送她回家罢了。”欧阳璟把剑包提在手上，拉起伊寻：“过几日，如果我还活着，再邀叔叔舅舅姨姨姐姐们回鲸城。”
“禹，怎么生气了呢！”血儿上前拦住欧阳璟的路。
欧阳璟冷笑，一些赌气的话卡在喉咙里，又咽了下去。
他低头看着血儿，这熟悉又陌生的脸，他们怎么可以做到过去不闻不问，又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时，叫他不要冲动的。
这次，他护的人是梁氏，更与他们无关。
过去他们不会帮，更何况这一次。
欧阳璟按捺着脾性，转身微低头，“礼貌”地说：“我和寻儿先回了，寻儿，跟长辈们告别。”
伊寻没说话，微曲身体，鞠躬告别。
俩人转身向门外走去。
伊寻有些不明白，欧阳璟怎么说着说着就自己把自己气到了！
他也不敢问，这身后都是战千系里的老人。
伊寻一个都没有见过，他们，真的没有出现过，就连战千禹死的那年，也没有出现过。
欧阳璟并没有把血虫藏在哪里的事情暴露给长辈们，他居然都有些后悔在神羽夕的面前展示过。
他的坦白并没有换来神羽夕的援助，而那几个老人也一样。
可对欧阳璟来说，息事并不一定能宁人，就算是用他的死来换，也一样。
战千禹的死，也换不来血族的和平。
神羽夕追到门口的圆型水池旁边，水池里的小喷泉滋滋地喷着水。
“禹，你误会我了。”神羽夕拦在欧阳璟身前。
伊寻伸手要接过欧阳璟手里的剑包，欧阳璟没给，换个肩膀挎上，另一只手牵住伊寻，他知道，伊寻想避开让他俩人单独说话。
“误会就误会了，需要我道歉吗？”欧阳璟问。
“禹，你能不能顾全大局？”神羽夕有些生气，质问他。
“我能有什么大局？”欧阳璟问：“我的大局里，只有那些孩子们，我滴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顾全他们。”
“禹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。”
“你当然不明白，我从带走尤罂起，再难也没有再回来过，没有期待过你们能为我做什么，如今也一样，我欠你的承诺，我会还。”
“你没欠我什么。”
“你们可以置身事外这些事情与你们无关，但我不行，他们曾是我养大的孩子，你们只是抛弃过我的人，你今天，是想要我讨好你们，哄你们开心了，让我在你面前卑微求助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，你才愿意站在我身边，是吗？”
“禹，不是我们抛弃你，是你抛弃了我们。”神羽夕的眼里闪着泪光，放下了她的傲娇，瘪了瘪嘴，委屈的说：“是你抛弃了我们要去复仇，要去做那些不实际的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情不实际呢？是我养大了尤罂，还是我拿回了鲸城？”
“过去了，我们都别再提了，好吗？”再提起战千尤罂，神羽夕的表情燃起了一丝血性。
“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欧阳璟看到神羽夕的眼神里的血性，缓了缓语气：“你不想要牵扯到你的战千系，就别管我了，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找你，就是来接你回鲸城的，没有你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，不差这一次的。”
欧阳璟摸摸神羽夕的头，甚至有些宠溺，有些暧昧：“这么多年，我习惯了没有人管束，我顾全的大局，跟当初离开时一样，我一个人承担错的代价。过去没有你们，如今也不需要。”
他本就无意再期待神羽夕会帮他。
安朵拉叫他来求神羽夕时，他就知道，安朵拉已经求过，奈何安朵拉只是战千禹系下的不起眼的人儿，她只不过是随口听起玉细提过，并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，没有那么简单。
他自己也是可以的。
只要他们在针对梁氏，他还是可以利用梁氏的现代武器杀齐零零。
武器在梁氏手里并不一定是齐零零的对手，但使用武器的人是他的人，情况就不一样了。
神羽夕没再说话，褪尽血性的双眼看着欧阳璟淡然的样子。
这已然不是一千年前缠着她要一个孩子的那个战千禹，可他吃了那么多苦，怎么还在一意孤行呢？
她趁着他来求助他时，召回老人们，她以为他是想回来了。
“你想帮我？”欧阳璟柔了语气问。
帮？神羽夕上午已经拒绝过他，是拉不面子又追出来求着他让她帮忙的，就算她是，她也只会等他再次开口。
她蹙起眉心，为难地看着欧阳璟的双眼，竟有些挑衅。
她掏出一根车钥匙：“注意安全，我想要你活着。”
欧阳璟低头看一眼她手里的钥匙：“小九在过来的路上了，我们先走了。”
神羽夕追出来，欧阳璟再好好说说，她肯定就会跟在他身边了，可欧阳璟怎么又怄起气来？
伊寻哼哼的瞥着欧阳璟，一同向漆黑的门外走去。
小九离他们还有至少二十分钟的车程，他怎么也不要车钥匙？非得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血性闪移回去？
回哪去？
他们从酒店里出来，并没有第二个大本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