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，城中天上人间。
天上人间是一座娱乐场所，在京市的门面不大，里面却很宽阔，因为地方隐蔽，很多有那种隐形消费的人世都会来这里消遣，比不上四方酒店的牌面，也是京市里的销金窟之一。
到了晚上，天上人间灯火通明，往来不断，车辆停满了门前，往里面走更是热闹，一片纸醉金迷之景。
有钱有势的人开了包厢玩乐，普通客人的则在大堂里找几个女孩子喝酒聊天，喝醉了就往二楼找个房间随便休息。
管事的女人化着浓艳的妆在大堂里穿梭应付，见今天来的人多，笑的合不拢嘴。
保安走过来，放低声音说，“王先生带了两个朋友过来，想要新鲜的，您看……”
管事的女人姓文，楼里女孩子都称她文姐，闻言斜着眼睛说，“出多少钱？”
“第一次的话，他愿意出这些。”保安伸出一个手指。
一千块，很多了，这个年代一夜最多就是五六十。
管事的女人很心动，眼睛一眯，笑说，“咱们这儿不是刚送来三个，教的怎么样了？”
保安说，“又是三个骨头硬的，死活不肯出来，打过也骂过，软硬不吃。”
“我亲自去看看。”
管事喊来人替她照看大堂，带着保安往后院走。
两人穿过后院，一直走到最偏僻的角落，隔离了前面的喧嚣，此处显得十分僻静，推门进去，里面三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一起，见人进来顿时如惊弓之鸟，惶恐后退。
管事笑嘻嘻上前，“呦，来的时候都一个个眉清目秀的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？你叫李悦？”
坐在最中间的女人将左右两女人护在身后，正是荀家的佣人李月，她的年纪并不大，但因为本来请过来是照顾顾瑾生产，所以才会叫李悦，其他两人分别是谭姐张清。
她们三人被柏思琪骗出家门，随后被江新立卖到了天上人间，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，三天内，被人殴打辱骂，受尽折/磨，却坚持不肯屈服。
李悦含泪说，“你是这里经理的吗？求你放我们走吧，我们一定一辈子感激您的大恩大德。”
管事嗤笑，“知道买你们花了多少钱吗？放你们走我又少赚多少钱？”
李悦哀求说，“我们家老板会给你钱的。”
“你们就是你们老板卖进来的，他怎么会再花钱把你们给放出去？”
“她不是我们的老板，她是瞒着我们老板偷偷将我们卖进来的，求你行行好，派人通知我们老板，她一定会救我们的。”
管事摇头，“小姑娘，我劝你还是别天真了，进了这里的人就没有能再出去的。再硬的石头，也有被敲碎的那天，与其受苦不如早早听话，你们模样都生的不错，
在我手里不是最好的也能混个上等，到时候每天有佣人照顾，衣服首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，不比你们去当佣人照顾人强的多。”
她语气一顿，态度温和，循循善诱，“再说你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吧，家里父母要吃饭，兄弟姐妹要穿衣活着，
你们有了钱，你们家里都跟着沾光，以后再不会受穷受苦受人白眼，就算为了爸妈和亲人，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做，对不对？”
张清咬牙说，“我妈说了，就算穷死，也不能堕/落。”
管事笑说，“还挺有骨气，万一有天你妈真的要死了，别人给你一千块钱就能救活，你要不要？你是要骨气，还是要你妈活着？”
李悦握紧张清的手，“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，总之就是死，我们也不会听你的。”
保安不耐烦的说，“文姐，你干什么和她们废话，直接喂点东西，送去王先生那里算了。”
管事站起身来，皱眉说，“那王先生不喜欢用强的，喜欢顺从他的，这样送去估计也会被送回来。”
保安眼珠一转，说，“那咱们也总不能跟她们耗着，不如送去别的客人那里，第一次过了，以后也就听话了。”
管事思量了之后说，“就怕惹麻烦。”
京市里有钱的人非常多，来他们这里的鱼龙混杂，万一因为几个女人出了什么事儿，犯不上，她能将天上人间开这么久就是因为谨慎。
现在这个年代，做这样的事情是犯法的。
“那我找人来？”
“没了第一次就不值钱了。”
“那就这么耗着？”保安皱眉。
管事瞥了李悦三人一眼，冷哼说，“还没有我驯服不了的女孩子，饿着她们，饿急了，自然就得来找我要饭吃，不着急，我有的是耐心陪她们耗。”
保安说，“那王先生那边怎么办？”
“王先生不一直想着廖佳，今天让廖佳带着两个女孩子先过去应付。”
“廖佳小姐从来不接客。”保安提醒。
管事笑说，“她自己有办法应对，让她过去就是。”
“是。”
保安在后面跟着，出了门把房门锁上，渐渐走远。
李悦三人松了口气，谭姐却呜呜哭了起来，“李悦，我好害怕。”
李悦抱着她肩膀，安抚说，“没事儿，只要我们不同意，她们也不敢硬来。”
“我们是不是真的出不去了？”
张清立刻说，“不，顾瑾小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。”
李悦目光坚定，“是，顾瑾小姐会救我们的。”
谭姐小声哭说，“可是顾瑾小姐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，已经三天了，顾瑾也许以为我们走了，不会找我们。”
李悦目中闪过一丝惶恐和茫然，“不管怎么样，我们一定要坚持住。”
张清气恨说，“柏思琪为什么这样做，我们哪里得罪她了，竟然这样狠毒。”
李悦皱眉说，“我现在担心的是顾瑾小姐，她一定不知道柏思琪这样阴狠狡诈，还把她当成无依无靠的弱势一方，柏思琪万一坑害顾瑾小姐怎么办？”
张清说，“顾瑾小姐早晚会看穿她们母女卑鄙无耻的面目。”
李悦揽紧两人，“希望是这样，我们死不足惜，顾瑾小姐一定不能有事。”
屋里又黑又冷，外面的灯光透过窗照进来也只有微弱凄冷的一丝光芒，她们很害怕，很惶恐，却也相信顾瑾会来救她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