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到了市区，那后面的几辆车却仍然不紧不慢跟随。董宜的眉一直没有松下过。
眼看就快到了车站，沈心怡宽慰董宜，“还好要离开了。”
“心怡姐，我还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，所以......”
“你还要留在南城？”
“那是我从小的好朋友。你看我都跟祁总请好假了，也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再回来。我没有想过他会知道我在南城。”
这不是没有想过，这是瓮中捉鳖吧。
沈心怡想了想，“你在这等我一下。”
她的车票是网上预约的，现在要取消必须到窗口。又给方圆去了电话，说突然碰到一个老朋友，还要再请假一天才能回去。方圆骂她有病，她跟她请什么假。
沈心怡笑着挂断电话，外面愁眉一片，她心里也不好受。
一切打点好后出去出去，看到后面的几辆黑色商务车还停着。
董宜奇怪，“心怡姐你怎么......”
“我不走了。”沈心怡道，“我也想去婚礼感受一下，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带一个蹭吃的？”
董宜有些泪盈于睫，“心怡姐......”
沈心怡快速坐上车。这是车站的入口，车流拥挤，“我们现在出发？”
后面黑色车辆的保镖问，“秦哥，要不要跟？”
“跟。”秦风眼底死死拽着那离去的车子。
男人面有难色，“......秦哥，这跟着也没法捉人啊，那陈家的儿媳妇还在车上呢......”被老大一瞪眼，手下忙举手，“我错了我错了！”
车子继续往城外驶去，约莫半小时以后，上了山，盘山公路弯弯绕绕，沈心怡坐的有些头晕。董宜给她一颗糖，“心怡姐，我们这儿风景不错吧？”
言谈间，似乎情绪好了许多。
也许葡萄糖对人有缓解作用，沈心怡觉得好受点了。
“心怡姐，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到。你可以先睡一会。”
中午喝了些烧酒，都有点上头。沈心怡却被人照顾着，她实在是离察言观色的助理角色太远。
“我不大困。”刚才已经小眯了一觉，“你跟那个秦风是怎么回事？”
董宜顿了许久，才说，“是一段错误的关系。我以为我离开南城，就再也不必见到他。可是没想到祁总几次出差都到南城这边来，可能我心里还是有侥幸吧，觉得过去快一年了，他不应该再对我有执着。“
“......其实我刚刚跟你说的，他是我前男友都是我侥幸的想法，”说到此，董宜自嘲一笑，“我只不过是他众多女友中的一个。他这个人又风流又肯给女孩子花钱，我跟他在一起时，他好像就没怎么追过我。是我自己自愿的，我刚开始见到他，是在酒吧做服务员。那天看到有个喝多了摔倒的，我就帮着把人扶起来，我没想到这种桥段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。看到他模样的那一刻，我心动了。”
董宜顿了顿，“本来我已经想好第二天辞职，因为我知道酒吧这种地方不能长待，我只是为了赚些外快，并不喜欢那个嘈杂的环境。可是鬼使神差，我还是做了下去。后来......你也知道的，他那样的人在酒吧太出名。我听说他那时候刚跟自己的女朋友分手，其实不止我，还有好多人都对他殷勤。只不过偏偏我跟他有了开始。”
故事的开场大多始于私心，可走着走着走不下去了也属于私心。
人是会自我保全的动物。
果然，有了开始就意味结束不远。董宜从跟他在一起到发现他脚踏几只船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。
“可能因为我离开没经过他同意吧。”董宜又笑。
车子到山村是在一个多小时后，天色还没暗。此处的山头远处太阳好像一柄明镜照耀，把山色全部画清。
董宜带沈心怡往里走。
后头的车子也停了。
她看那脚刚落地的男人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村子地上一排的炮仗纸，显然是已经热闹了好一回。有人朝董宜过来，两人说着当地话表情热络。那老人看了眼后面的男人，董宜说了句什么，老人笑，过去挥手让他们一起。
秦风道，“都给我站这等着。”
村口来了大几辆车，在这种大婚的节日是不奇怪的。人人身上挂着喜庆。沈心怡也是第一次见到农村的婚宴。或者说，婚礼。
男女主角是新郎新娘，可大多时候都是村里的邻舍亲戚交谈喝酒。好不快活。
男人被分到男人那桌。沈心怡跟着董宜去了近前的一张桌子，她趁董宜被拉走，偷偷往外面小桌那里给了份子钱。
“哟，不知道陈太太给了多少钱？”
阴阳怪气的是那秦风。
沈心怡转过身，那个身份想应该是祁浩这么跟他说的。“好聚好散不好么？”
秦风漾开笑意，末了只说，“不好。”
“为什么？因为你喜欢她？”沈心怡跟上男人，“喜欢却不能拥有的滋味，确实难受，不过如果你足够喜欢，怎么会让她离开呢？你这种招数还想把人追回来，只会把她越推越远。”
秦风冷眼瞥她。
她话已经说到这，不想再多说什么。
沈心怡白天才喝过烧酒，晚上的婚宴又被人敬酒，不觉自己也喝了不少。明知道那酒后劲足，她还偏挑那一种酒喝。
南城的方言她能听懂一些，可是这山坳里的方言她却是一点都听不明白。面对他人跟她说话，她只知道乐呵呵地笑。
董宜比她先看到来人，想拉她，“心怡姐......”
“干什么？”沈心怡转过头，下意识揉揉眼睛，又笑自己，“董宜我好像喝多了。一会要你搀着我去睡啦。”
“心怡姐你没看错，那是真的。”
沈心怡又看，对面的陈宗华脸色冷清。
他怎么会是真的。
“不可能，陈宗华他很爱笑的。”他怎么会这样冷漠对她？他一直都是没皮没脸地跟着她的。他对她那样好，甚至可说唯命是从。
什么时候开始，他会有了脸色？
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。
她不过是喝多了。
一切一切，都像一场酒酣耳热不清醒。
董宜却不好意思了，这次是因为自己的事拉了沈心怡，她不该这样的，急忙跟走近前的男人解释。
陈宗华一把拽过沈心怡，旁边本来跟沈心怡喝得正好的人不放行，有人起哄他乱来，有人问新出现的男人，“是两公婆吧？”
是半方言半普通话的说法，字词意思明朗。
陈启元急忙过来解释。趁那间隙，陈宗华把人带走。
沈心怡被扯着往外走，被地上的小石头绊了一下，踉跄后也清醒了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接你回去。”
“你接我干嘛？我们不是在吵架吗？”
陈宗华转头看她，果然是喝多了，脸上有不正常的酡红。
陈宗华没说话，车门一开把她塞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