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圆气了，“任波我是你女朋友！”他怎么能当别人的面这样说她坏话！
“嗯？”任波像是不理解。
“有你这么欺负自己女朋友的吗？”她嘟囔。
任波瞥了眼后座神色渐渐放松的沈心怡，举手向方圆投降，“我错了！请姑奶奶责罚！”
方圆嘟着嘴，想了想才说，“算了，本姑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。”
任波摸了把自家姑娘的脑袋，这才安分坐回去。
第二天沈心怡起得早，方圆听到动静爬起床，看到沈心怡已经做好了早餐，“你起那么早干嘛啊？”
“上班啊。”
轮到方圆惊呆了，“不是请假了吗？”
“公司给的假期，但我不想特殊化。”
方圆在流理台边撑着下巴看她。
沈心怡问她，“你是现在吃早饭呢，还是一会儿再吃？”
方圆想了想，“我等会吧，还没睡够呢。”
沈心怡便只拿了一个盘子出去。方圆又跟出来。
“不去睡觉吗？”
方圆眨了眨眼，“我先打电话让司机来。”
“不用送我，我坐地铁过去。”
“反正付了钱的，不用白不用！”方圆这话说到了点子上，见沈心怡都没找出推脱的理由，不禁暗地里夸自己真聪明。
可转念一想，表情却是颓唐了，“哎呀怎么办，我觉得跟那个任波在一起，我也变得斤斤计较了！”
“节俭是美德。”
“你以前不这样替他说话的啊？”方圆探头探脑，嘴里却噙着笑意。
沈心怡走到一边，“以前他又不是你男朋友。”
“好嘛我就知道我的心怡最好了！”方圆深受感动，过来环住她的脖子就是一个熊抱。
沈心怡推开她，“我吃饭呢！”
方圆嘿嘿地笑。
因是专车接送，沈心怡到公司的时候，还不到9点。偌大一个容氏集团已是井然有序。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，这里没有一丝变化。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痛就放缓节奏。
沈心怡先到办公室整理了今日要汇报的文件，忙完一番去茶水间接咖啡提神，路过外边办公区时有人向她打招呼，她一一点头。
是这么与祁浩碰了面。
“一会来我办公室。”他甩下一句话就往自己前方走去。
沈心怡只泡了一杯速溶咖啡，匆匆忙忙来不及喝就放回办公桌上，拿了今日的文件去敲总经办大门。
祁浩正在等她。
沈心怡把文件放到桌上，跟他说这些是今天要处理的文书。
他只打量她，“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？”
“赚钱。”她低着头。
“不会扣你工资。”
沈心怡这回没说话。
他走过来，沈心怡下意识往后退。他看到了。
沈心怡又站定，他刻意走近，忽的伸出手把她扭到自己身前。
太近了！沈心怡身体僵硬，“祁总——”
“为什么不哭？”
他的声音闷闷的。
沈心怡请求他放开她。
祁浩托住她后脑勺，一只手放到她腰上，明显感觉到她瘦了。
他依然在等回答。
沈心怡扯开嘴皮一笑，“为什么不哭？为什么要哭呢？哭没有用。人要学聪明一点，不要做那些无用功。”
她从前只是不够聪明，自以为是能得到侥幸。
“祁总如果没有别的吩咐，我先下去了。”她轻轻一挣就脱开了他的桎梏。像幻觉一样，以前没这么轻松的。
祁浩看她走出门，没拦。
出殡那天，她没哭。接到消息去医院那天，她没哭，看到沈南天身躯那刻，她还是没哭。
祁浩望着她离开的方向。
她走得太快，忘记关上办公室大门。
她以为她不哭就没什么异样。可连一个办公室的门都忘记关了。
龚秘急忙过来关门，看到祁浩盯着这处，又询问他是否需要关门。
“关。”祁浩走回办公桌去。
中午沈心怡忙着整理从前的文档，却听到外面有她的快递。
她疑惑着出去，才发现是个外卖员。解开包装看到是一道虫草花清粥，配着一些酱菜，看起来倒也可口。
正打算先把文档内容处理完，方圆的电话来了，让她记得按时吃饭。
沈心怡问，“刚刚的粥是你送的？”
那头打着哈哈。
沈心怡便知道了。
是陈宗华。
他不让方圆说是他送的，却又怕她不及时吃饭，还嘱咐方圆记得提醒她要吃饭。
沈心怡挂了电话，又看了看那外卖。
陈家以前有个阿姨做粥特别好吃。
那还是在上学的时候，有一次沈心怡感冒，吃什么都没胃口，陈宗华有一天拎了一个饭盒来学校，原来是吃的。她吃了只一口就夸味道好。
她早以为自己忘记了。那些细枝末节淹没在生活大起大落里面，她差点就不记得。
方圆看着坐在对面的人，举手道，“我没说啊，是她自己猜出来的。”
陈宗华莞尔轻笑。
“不过我不明白，你明明就关心她，为什么不出现在心怡身边安慰她啊？”方圆不是不明白，是很奇怪。
“我不想让她有压力。”
“那你甘心吗？”方圆调整了站姿，问，“如果心怡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关心她呢？”
“我不需要她知道是我，只想她好起来。“
方圆觉得他做事藏头藏尾的，也太遮掩了。
又是替他委屈，又是觉得他这样不够地道。
可想起这么多年过去，陈宗华对心怡也是依然那样好放不下，不敢明目张胆的示好，这应该就是真的爱了吧？
陈宗华拿指节敲敲桌面，“我的饭什么时候能上？一会我还有个会要开。”
方圆这才想起自己是咖啡馆老板的身份，忙答应，“马上就来马上就来！”
陈宗华笑了笑继续看报表。
下午一直在开会，沈心怡负责记录会议事项，并不需要提出自己意见。
一桌子人热火朝天，她像置身事外。耳边声音不断，她手里的键盘也是噼里啪啦的响。这世界有多热闹，她心底一块却是空落落的。
席上有人说，项目公司有领导今天到榕城，这边需要安排几个人去接风。祁浩点头，沈心怡在旁边记着：晚上，接风宴。
到了傍晚下班时刻，她主动过去办公室，却看到龚秘站在办公桌前，听到外面脚步声，龚秘回头朝她一笑。祁浩在里面抽屉找什么东西，头也没抬说，“晚上龚秘书陪我去。”
沈心怡还站着。龚秘又笑，“沈助理是不放心我呢？”
沈心怡一时无言。
“放心啦沈助理，我虽然不像你有那么好的酒量，但是去吃个晚饭，大家开心最重要，又不是卯足了劲纯比拼酒量好不好的。”
祁浩“咣当”一声把抽屉阖上。
“走了。”
龚秘连忙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