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忌无酒那团氤氲着灰红二色的道婴悬停在楚一凡头顶,即将扑落夺舍之际,一道刺目金光陡然自楚一凡体内爆闪而出!
九幽令凭空显现,“当啷”一声落在他汗湿的胸口,令牌表面流转着幽邃而神圣的光泽。
紧接着,九幽令顶端竟自行分裂,化作两枚小巧的子令,三道身影裹挟着不同的气息,自令牌中翩然飞出。
为首者是半片尸身的祖巫巫不咒,残存的身躯上布满狰狞的伤痕,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凶戾。
紧随其后的是巫祖剑无痕,周身萦绕着诡异的灰气,面容冷峻如万年寒冰。
最后一道身影虚幻得近乎透明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,正是莫思雨,眉宇间带着几分缥缈与哀伤。
忌无酒的道婴瞥见这三人,瞳孔骤然收缩,仿佛见了鬼魅般,“咻”地一下缩回他那早已破烂不堪、布满裂纹的肉身之中,再也不敢露头。
剑无痕目光如剑,死死盯着忌无酒,声音冰寒刺骨:“老三,你给我说清楚,你二姐莫思雨,还有我的弟子巫不咒,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?”
忌无酒眼神闪烁,语气慌乱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!”
“放屁!”剑无痕怒喝一声,冷冷道,“当年你花言巧语骗我离开巫族,转头就撺掇十二祖巫发动侵袭,致使众神陨落,尸横遍野!
你还丧心病狂,强暴了你二姐莫思雨!巫不咒撞见此事,你竟狠心一剑劈去,毁了他半个身躯!我在炼幽界遭遇数百人围攻偷袭,恐怕也是你的手笔吧?”
谎言被戳穿,忌无酒索性不再伪装,他仰头哈哈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:“是又如何?”
“你们一个个都想阻止我发展壮大,断我前路,我不灭你们灭谁?我要这宇宙陷入无尽轮回,从中汲取轮回之力成就道圣,更要跳出轮回之外,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宇宙之王!
喏,现在我离道圣只有一步之遥,你们还有翻本的机会吗?你们的出现,不过是给我多添了点麻烦,最终也只会成为我登顶路上的垫脚石!”
剑无痕闻言,缓缓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沉痛:“巫族三太祖当年立下的血誓,你都忘了吗?”
说罢,他掌心浮现出一个黄色的光球,球体之内,三条血色龙气蜿蜒游走,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,正是当年三太祖立誓时凝聚的信物。
忌无酒瞥见跪在地上的阴尧,眼中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,咬牙切齿道:“好个小兔崽子!是我低估了你!你的隐忍与低调,倒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!但那又如何?如今你们谁也拦不住我!”
他猛地回头,看向剑无痕,脸上满是不屑:“血誓?我现在已是道之总和,跳出阴阳三界之外,世间谁有资格罚我?巫祖早已不齐,你凭三魂?莫思雨凭一魂?你们加起来,也不过是我稳固道圣境界的一点添头罢了!”
剑无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手掌骤然一握。那黄色光球应声爆裂,三条血色龙气化作矫健的血龙,盘旋咆哮,散发出撼天动地的威势。
他转头对着楚一凡一招手,姬鬼花的身影凭空闪现。不等姬鬼花反应过来,莫思雨那道虚幻的身影便如流光般钻入她的眉间。
姬鬼花浑身一震,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已换了神韵,她望着剑无痕,声音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哽咽:“大哥,我回来了。”
忌无酒见状,双眼猛地睁大,红光大盛,失声惊呼:“什……什么?这丫头……这丫头竟是二姐咒王的轮回体?!”
剑无痕嘴角微微一抽,背后陡然浮现出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影,他声音铿锵有力,如同剑鸣:“魂来!”
话音落,高空一道身影一闪而至,正是九叔公娄一啸。他飘然落下,与剑无痕的身体瞬间重叠,融入其中。
“魄归!”
又一道九叔公的身影出现在高空,他面带微笑,朗声道:“范书华,我回来了!”说罢,身影一闪,同样没入剑无痕体内。
剑无痕的气息愈发磅礴,他探手伸向远处的幽冥裂缝,沉声道:“剑来!”
一道青铜鼎破空而来,悬停在他身前。众人看清这鼎的模样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这赫然是阴冥魔魇曾使用过的青铜鼎!
鼎盖缓缓打开,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从中飞出,剑身上还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,散发着焚尽万物的气息。
剑无痕握住血剑,看向楚一凡,沉声道:“你的时间不多了,成败与否,全在你一念之间。
阴冥魔魇与妖冥戮天让我给你带句话——”他顿了顿,转述道,“盘坐精心沟通宇宙见之勿惊,天地不容脱身进道,看万界体悟醒日月轮转。”
楚一凡躺在虚空中,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,只觉晦涩难懂,根本不知其意。
剑无痕不再看他,握紧手中血剑,目光扫过莫思雨与巫不咒,声音带着一丝决绝:“三妹,徒儿,今日赴死,你等可有遗言交代?”
莫思雨(姬鬼花)转头望向楚一凡,眼中泛起柔光,轻声道:“主公,若有来生来世,愿能再见。”
巫不咒那半边残破的嘴巴咧了咧,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,对着楚一凡道:“她的魂,在青铜大门之下,就是你当时后背撞击的地方。走了……你还欠我一顿酒,可别忘了。”
话音落,两人一左一右,与剑无痕并肩而立,朝着忌无酒杀去。
莫思雨双手快速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,晦涩的咒语声中,虚空泛起阵阵涟漪,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力量在汇聚。
剑无痕身先士卒,整个人与背后的剑影融为一体,人即是剑,剑即是人,一道璀璨的剑光将巫不咒与莫思雨护在其中,一往无前。
巫不咒身上爆发出金属般的光泽,指甲疯狂暴涨,双手化作狰狞的兽爪,泛着森冷的寒光,透着撕裂一切的凶性。
忌无酒见状,怒喝一声:“不知死活!”
“剑斩虚天!”
他一剑挥出,虚空高处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太阳,光焰滔天,所过之处,万物枯萎,仿佛要将整个虚空都斩为虚无。
剑无痕剑指一点,莫思雨法杖一挥,娇喝道:“我以咒王之力,封印虚空!”
刹那间,周遭的空间如同被冻结的坚冰,凝固不动,硬生生阻了那红光一瞬。
巫不咒探手一挥,坚冰表面瞬间布满了无数尖锐的骨刺,如同千万只兽爪,朝着忌无酒的方向刺去。
忌无酒的光剑落下,冰层表面的尖刺瞬间融化,层层坚冰爆裂开来,最后,剑无痕的血色长剑与忌无酒的光剑轰然相撞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圈无形的气浪在虚空中荡漾开来,所过之处,祭台剧烈震动,无数魂灵发出凄厉的惨叫,魂飞魄散。
势均力敌之下,剑无痕、莫思雨、巫不咒三人同时倒飞出去,口中鲜血狂喷,气息瞬间萎靡了几分。
忌无酒虽纹丝未动,但身上的裂痕却又多了数道,原本的旧痕也愈发宽大,渗出的鲜血将他染得如同血人,模样愈发恐怖。
他眉头紧锁,心中暗惊——方才他并未出全力,可仅仅四成力道,已达身体承受的极限,这三人联手,竟有如此威势!
“再来!”剑无痕抹去嘴角的血迹,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,与莫思雨、巫不咒对视一眼,三人再次并肩冲向忌无酒。
他们头顶各自浮现出九界虚影,只是那九界都显得腐朽不堪,显然已是倾尽所有。
忌无酒见状,眼中杀意暴涨,恨不得将这三人生吞活剥。无奈之下,他只得再次举剑相迎,一场惊天动地的死战,就此爆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