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给皇上、皇后娘娘请安。”
看清了说话的人，众人都闭了嘴，纷纷跪下行礼。
眼前齐紫琰牵着楚哀站在不远处，身边儿还跟着小小的齐奕。
他奶声奶气地行了礼，“奕儿见过各位娘娘。”
楚哀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，竟然都没见到他反抗和不耐烦。
这奕儿真是变了不少。
“你们在这儿闹什么？隔着一道墙就是街市，非得丢光皇家的面子不成？”齐紫琰声音严厉，他瞪了眼唐婳，才看向一旁还在哭得梨花带雨的元问柳，“你说，怎么回事儿。”
元问柳拿着绢子擦了眼泪，又抽泣了两声才平复了下来，她伏低了身子，声音都跟着发颤，“皇上，臣妾想着妩贵妃出宫了，而臣妾留在宫里，正好能给娘娘分担一下，谁知贵妃娘娘不领情，反而训斥打骂臣妾，臣妾委屈，没忍住才哭了出来。”
“呵。”唐婳冷笑了起来，“谁教你的两幅面孔了，本宫何时打骂你？跟良贵人待在一起久了也会演戏了是不是？皇上，她是想从臣妾手里夺走奕儿，臣妾才有些激动的。”
“皇上，臣妾从来没想要从贵妃手里抢走大皇子，臣妾真的只是觉得大皇子在宫里头跟着嬷嬷会不舒服，才想着能否先由臣妾抚养一段儿时间，等着贵妃娘娘回来再交还，臣妾……”
“成了。”楚哀瞧着她们平时斗嘴都时有心烦，这会儿嚷嚷其阿里更是脑仁子疼，更别说齐紫琰了。她打断了这场无休止的争斗，“元贵人心是好的，只不过不必了，奕儿这次跟着皇上去南巡。”
说着，她低头瞧着膝下的小人儿，那孩子甜甜地笑了起来，让人心都化了。
唐婳平复了方才的愤怒，换做欣喜，朝着楚哀传去了感激的目光。
上次找过她之后，也过了两三天都没收到楚哀说服了皇上带齐奕去南巡的信儿，本以为是没戏了，都安排好了嬷嬷，却是没想到这临了儿成了。
元问柳脸上有些震惊，更多的是不甘，她收了可怜的表情，挤出一些欣慰，“那倒是最好的，臣妾便放心了。”
众人都是有些讶异，倒是程离面善没什么波澜，“皇上和娘娘为何突然想着把大皇子带上了。这路上颠簸……”后面的她没说下去，怕惹了非议。
场面也算是消停了下来，齐紫琰才又接过话，“朕知道你担心什么，但是今儿早上皇后来找朕，跟朕说了奕儿跟在妩贵妃身边儿时千般好万般好，朕想着确实有理，况且如今皇后怀有身孕，身边儿跟着个孩子，肚子里的皇子也算是不孤单了。”
楚哀红了脸，“皇上这是哪里的话。”
看着他们这样恩爱的样子，本来欣喜的唐婳心里突然有些酸涩，但是却不能说出来。
齐奕像是看明白了的样子，松开了楚哀的手，跑到唐婳身边抱住了她，“妩娘娘，奕儿陪着你。”
这样的举动别说是唐婳，好些人都感觉得熬了些许温暖，就连齐紫琰瞧着的时候，眼底都多了不少柔情，“奕儿现在变得乖巧懂事，都是妩贵妃的功劳。”
“皇上谬赞了，是奕儿本身乖巧，臣妾不敢邀功。”
楚哀笑了笑，看着也是欣慰，“妩贵妃性子单纯可爱，教出来的孩子都弱了些稚气，让人瞧着喜欢。”
“咱们以后的孩子也会是这样。”齐紫眼看着楚哀，眼里画了未来和希望，一不小心就将人陷了进去。
“诶，母后怎么还没来。”楚哀别过了他的目光，像是害羞，实则是躲避了，“不如让福安去瞧瞧吧。”
“不必了，哀家这不是来了。”话音刚落，太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，她由着乐湘扶着，乐潇也跟在身侧，不似那日相见的憔悴，今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，还带着些喜气儿。
“儿臣给母后请安。”
“臣妾给母后请安。”
太后笑得莫名开怀，“这都要出宫了，是时候改口了，这样大声儿，外边儿要是听见了，算什么微服出行啊。”
齐紫琰站起身，脸上倒是有家常的宁和，“母，母亲说得是，倒是很久都没见母亲这样开心了，可是有什么喜事儿？”
太后摆摆手，给乐潇使了眼色，待她跟着小太监抬着箱子到了马车边儿上才说话，“哪儿有什么喜事儿，不过是年纪大了，日子也不多了，出宫可能也就这一回了，难得，所以高兴了些。”
瞧着太后的脸，还有那六七个大箱子，楚哀突然有一些心酸，可是想到一些旁的事儿，这刚要说的话，便生生给堵了回去。
“母亲莫要拿这些不吉利的事儿当成玩笑话说了，母亲还年轻，儿子还要侍奉在母亲膝下呢。”
“嗯。”太后点点头，没做什么反驳，但也不是肯定，小小一声儿总觉得轻飘飘的，“时辰到了，该走了，再晚些夜里就要睡在车上了。”
说罢，乐湘便扶着她上了马车。
众人也没再说什么纷纷跟了上去。
因为是微服，出行的轿子也不宜过多，笼统弄了四个，太后自己单坐，皇上和皇后一辆，两个贵妃和皇子一辆，两个妃位和贵人一辆，带的人也少，除了太后和皇后带了两个侍女，其余人便留了一个人在车下跟着。
宫门在众人做好的一瞬就开了，这囚禁了岁月的红色缓缓地移到路的两边儿，外面的世界一点点映入眼帘，这会儿才觉得人是真真正正活着了。
齐奕眨巴着眼睛，掀开帘子往外看，对这些纷扰的声音甚是好奇。
“妩娘娘，他们在干什么啊？”
唐婳忙伸手要把帘子放下来，却被程离拦住了，她白了程离一眼，板过齐奕小小的身子，往里边儿挪了挪，说得甚是认真。
“那不过是一些小贩在吆喝，奕儿乖，这才刚出宫门，奕儿不要乱动，说不定外边儿有坏人正盯着呢。”说着，她又不耐烦地看向程离，“一会儿出了京再看不成么，这会儿人正多，孩子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么？”
程离却像是没听到一样，皱着眉瞧着高高的城楼。
唐婳有些生气了，一把夺过了帘子就甩了下来，嘴里也是气愤，“多事。”
程离依旧没理会她，只是微微坐正了身子。
这元问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上了那城楼上，脸上挂着的表情好像是——
得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