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
又到了后宫来请安的日子，按理说每天都该来的，以前楚哀懒得瞧她们，便免了平时里的请安，后来她怀了孩子，齐紫琰怕她烦劳，又以这个缘由免了不少其她时节的礼数。
可是这不一样，这是初一，老祖宗的规矩，改不了。
楚哀最近越来越贪睡了。明明才两个月，肚子也没大起来，这腰却总是累的不行。
她捶了捶，抬起手，“免礼吧，都坐。”
“皇后娘娘可还好？”这话的是唐婳。
唐婳这个人是十分矛盾的，她明明不待见楚哀，但是因为孩子的事儿心里头也算是接纳了她，后来又有楚哀帮她对付了元问柳，原先的不屑如今也消尽了。
听见唐婳的关心，楚哀倒是有些意外的，她摇了摇头，“没事儿的，孟太医看过了，说是本宫身子骨凉，怀了孩子就要比旁人辛苦些。”她笑了笑，看向唐婳的肚子，“最近皇上总是去你那儿，这肚子可有动静儿了？”
唐婳听了脸突然就红了，她低下头，轻轻摇了摇，“臣妾福薄，现在还没有。”
傅灵瞧着唐婳不再对楚哀恶意相向，说话也客气了不少，“这才几天啊，不是说太医诊脉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看出肚子里有没有孩子么。”
“也是。”楚哀点点头，“许是怀了孩子，盼着有人能感同身受罢了。”
瞧着楚哀和唐婳两个人说话里有些许亲昵的意味，程离不知其中缘由很是惊讶，这赵菁雨虽然知道些，却也感叹不已。
这是无心的人想着事儿，有心人倒觉得这是蓄谋已久了。
元问柳冷哼一声，“妩贵妃身边儿都有一个大皇子了，若是再生一个，那这地位，可是无人能及啊。”
“元嫔。”唐婳转过头，瞧着她尖酸的嘴脸直恶心，本来心情不错，全都让她给毁了，“后宫里的地位还轮不到你来说吧。”
元问柳勾起唇角，看了眼楚哀，又看向她，“呦，妩贵妃只是说轮不到嫔妾来指点，却没反驳自己的地位无人能及啊。妩贵妃说话的妙处和野心，都是臣妾们不曾拥有的。”
“元问……”
“元嫔。”唐婳话还没说出来，楚哀就开了口，她将手从腰后收了回来放在膝盖上，一副端庄的样子，“元嫔抄了那么老些宫规，到现在还分不清尊卑么？”
提到抄宫规，元问柳就气愤了，楚哀这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自己是和唐婳站在一头儿欺负她的。
“臣妾自然是懂宫规的，奈何皇后娘娘偏心，明明妩贵妃也说了错话，却从未指责过，更何况是责罚，倒是臣妾白白抄了那么些字儿。”说着她冷冷一笑，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，“或许这就是娘娘手里没握着权利的原因吧。”
此话一出，气氛瞬间就降了下来，程离突然觉得所有的锋芒都指向了自己。
“元嫔说得对。”楚哀面上却淡淡的，她看了木挽纯一眼，才转头对着程离说话，“这后宫是由静贵妃管着的，本宫或许也是不够懂规矩的，那不如就让静贵妃说说，这规矩是什么？”
程离抬起头，和她对视了一眼，看到没有敌意才放下心来。
管理六宫的事儿是皇上要求的，那会儿莫锦央降了位分，四妃之首交给了她，莫锦央手上的权利也交给了她，至于为什么没给楚哀……
皇上只是说楚哀身子不好，怕她累到。
程离站来福了福身，“在皇后面，臣妾本不该卖弄这点儿处理杂事的活计，但是既然娘娘问了，臣妾便讲讲。”
楚哀点点头，她一向是会说话的，这样一开口，保足了楚哀的颜面，也让自己没有那么瞩目。
“宫规是建立在位分之上的，这最基本的便是懂得尊卑，元嫔，妩贵妃再不是，也有皇后来管教，你大可找皇后诉苦伸冤，自己冷嘲热讽，那便是以下犯上，犯了宫中的首要忌讳自然是要重罚的。”
元问柳吸了口气，明明自己的话实在抬高程离了，为何程离也站在唐婳那边？唐婳平日里对程离可是不客气得很啊，难道程离就不气愤么？
“静贵妃娘娘，您怎么能这样说呢？”
“宫规如此，本宫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信任，理六宫之事，就改尽职才是。”说罢，程离行了大礼，“皇后娘娘，按照宫规，再三以下犯上的妃嫔应降了位分才是，臣妾恳请皇后娘娘下一道懿旨。”
元问柳瞪大了眼睛，“静贵妃，嫔妾做错了什么？”
楚哀笑了笑，程离果然是聪明的，这木挽纯如今扒着元问柳不放，是因为当时“砍树”的时候没把这小树苗放在心上，反而还给浇了些水，如今长大了些，奈何枝子没长好，偏偏向着大火去。
“元贵人，你自己要求静贵妃做主，那从今以后，本宫和静贵妃就只能叫你贵人了。”
短短几句话，她就被降了位分？元问柳脑袋里乱做了一锅粥，“凭什么！”
傅灵揉了揉眉心，真是个蠢东西，“娘娘，臣妾瞧着元贵人身子不大舒服，不如让良贵人把她送回去吧。”
楚哀没有说话，算是默许了，木挽纯自然是看出来今天这一出儿是给她看的。
她站起身来行了礼，“臣妾告退。”
瞧着木挽纯拉着元问柳走的那狼狈模样，唐婳不禁笑出声来，“早该让那两颗老鼠屎离咱们远点儿。”
赵菁雨无奈地摇摇头，这唐婳还是不懂其中的意思，只当是在出气了。
不过这样也挺好的，没那么多烦心事儿。
“皇后娘娘，臣妾们今天来，是有旁的事儿要说的。”程离坐回位置上，像是说家常的模样，让人瞧着舒服，若是往日她这般姿态唐婳定会嘲讽她做作，不过方才她也算是站在自己这边儿了，便没多事儿。
“是呀，臣妾们今日来的确不是为了和那个贱皮子斗嘴的。”唐婳把话茬解了过来。
“这再过几日，便该去南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