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本岭心领神会，大摇大摆地走到椅子前，一屁股坐了下去，然后翘起二郎腿，摆出一副嚣张的模样，对着王希员说道：“说吧，红霞到底在哪儿？”
王希员站在原地，身体微微颤抖着，他低着头，不敢看张本岭的眼睛，手心里全是汗水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啊。”
张本岭一听，顿时火冒三丈，他猛地一拍桌子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，里面的水溅得到处都是。“还敢装蒜！”他怒吼道，声音在狭小的门市部里回荡。
张本岭说完，抓起柜台底下的一根木棍，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，朝王希员狠狠地挥去。王希员见状，吓得连连后退，但还是被木棍击中了肩膀，他惨叫一声，倒在了地上。
李文西见势不妙，也冲上来帮忙。他和张本岭一起对王希员拳打脚踢，王希员毫无还手之力，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。
不一会儿，王希员就不再动弹了。张本岭停下手中的动作，喘着粗气，走到王希员身边，蹲下身子，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。突然，他的手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李文西看到张本岭的反应，吓得脸色惨白，他哆哆嗦嗦地问道：“岭哥，他……他死了？”
张本岭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。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就被掩饰住了。他站起身来，走到墙角，翻出一个黑色的尸袋，然后对李文西说：“别慌，我有办法。把他装进去，咱们去乐陵。”
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，照在王希员的尸体上，尸袋上的拉链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张本岭稳稳地握着方向盘，他的双手就像被钉在了那里一样，没有丝毫的颤动。
然而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文西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，他显得焦躁不安，仿佛屁股下面有无数只蚂蚁在爬。他不停地搓着手，似乎这样能缓解内心的紧张。
“岭哥，这能行吗？”李文西终于忍不住开口，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忧。
张本岭连头都没有转，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李文西一眼，淡淡地说：“放心吧，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，什么情况没遇到过？门儿清着呢！”
说着，张本岭从怀里掏出一张介绍信。这张介绍信是他自己伪造的，上面的字迹是他模仿村委会的人写的，虽然笔锋有些歪歪扭扭，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逼真。
车子缓缓地驶向乐陵市殡仪馆，暮色如轻纱般笼罩着这座建筑，给它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。殡仪馆的铁门在黑暗中缓缓打开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人有些窒息。
张本岭把车停在火化炉旁边，然后下车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：“手续带来了。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，接过尸袋，转身朝火化炉走去。
李文西看着工作人员将尸袋送进炉口，火光瞬间吞噬了那层薄薄的布料，他的心跳猛地加快，赶紧别过头去，不敢再看一眼。
业务室里，张本岭把介绍信递给工作人员，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桌沿上轻轻敲击着手指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工作人员核对了信息，在表格上盖了个章：“好了，去等着吧。” 张本岭松了口气，拉着李文西往外走，脚步轻快得像刚完成了一桩普通的生意。
半小时后，工作人员把骨灰盒递给张本岭，盒子沉甸甸的，还带着余温。张本岭接过来，用黑布裹好，塞进包里。走出殡仪馆时，晚风正吹得紧，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—— 王希员，这下你可彻底消失了。
张本岭小心翼翼地将驾驶证复印件递给殡仪馆工作人员，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，仿佛这张纸页有着千斤之重。他的指腹在“张召起”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着，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。
这张纸页的边缘有些发皱，那是他昨夜在灯下用复印机反复调试的结果。他花费了很长时间，才让复印件看起来与原件别无二致，但那股油墨味却依然无法掩盖，与他身上的烟味混合在一起，在空气里凝成一股诡异的气息。
张本岭紧紧地盯着工作人员在表格上登记的笔尖，他的心跳越来越快，仿佛能听到那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。他的心里像悬着一块巨石，生怕对方看出证件上的猫腻。
照片上的人脸被他用刀片小心地刮过，然后又用模糊的墨水重描过轮廓。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，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这其实是一张伪造的证件。
业务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，那单调的声音在张本岭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。
就在这时，工作人员突然抓起桌上的电话，他的手指在拨号键上顿了顿，然后说道：“我给老周打个电话，他就是郑店镇东街的，咋没听说他们村有老人过世呢？”
张本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的后背“唰”地渗出了一层冷汗，那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的衬衫，凉得刺骨。他的喉咙干涩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紧紧地攥着裤兜里的介绍信，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他的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，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挂历，仿佛要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中看出一条逃生之路来。
“喂，老周啊，”工作人员的声音突然拔高，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张本岭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“你村刚老了人，咋没见你去拉活儿？”工作人员的话语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敲在张本岭的心上。
他屏住呼吸，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引起对方的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