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后在长亭里停下休息，宫人拿了软垫和暖炉过来，又上了刚沏的香茶。
“怎么样，有没有能用的？”
北方寒冷，御花园里除了耐寒的松柏，其他植物基本都是光秃秃的，别说开花了，连叶子都没有。
红梅倒是有几枝开放了，在落雪的季节里，万籁俱寂地凌霜盛开，凌望看着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孤寂的意味。
李修思搓了搓手，然后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茶水，清香的味道在唇舌间弥漫开来，热热的茶汤很快便驱散了身上裹挟的寒意。
他看了凌望一眼，慢慢道，“倒是有几样能用上。”
凌望盯着他好看的眼睛，突然又有了想法，“其他颜色是不是也可以弄出来？”
“自然。”李修思点头，“松柏叶煮水，混合红草汁能调出紫色和青蓝色。”
凌望连连点头，“不错不错。”
两人在长亭坐了一会儿，慢慢喝完茶后早起逛御花园的满身都被寒气驱散了。
正好此时躲在云层中的太阳也隐隐射出惨白的日光，温度比之前高了一点。
凌望起身慢慢伸了个懒腰，“那咱们就开始吧。”
守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和小太监不明白他的意思，悄悄对视一眼，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。
李修思跟凌望一起走到一颗两米多高的光滑黑色山石边，深吸一口气后蹲下身就开始薅铺在地上的青藤。
跟着伺候的宫人看见，忙上前跪下，“殿下若是看不惯这青藤，奴婢等人立刻动手清理干净，您贵手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，你们要跟就退到一边等着。”凌望挥挥手，抓起几根青绿的细嫩藤条一掀，然后再一扯，整片纠缠着长在一起的青藤便被薅了下来。
小宫女不敢再说什么，看了一眼掌事的大太监，见他点头便赶紧退下了。
“修思，够了吗？”凌望抱着一大捆青藤问道。
正细心挑选着青嫩藤叶的李修思回头看了一眼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
他忍住想扶额骂人的冲动，点头道，“够了。”
凌望一听，高兴地往后点了个小太监，“帮我把这些送回宫里。”
小太监不敢怠慢，上前接了那一大堆藤蔓，摇摇晃晃抱着离开了。
“接下来咱们去摘梅花和松柏枝。”凌望摩拳擦掌，满脸兴奋。
当然，松柏枝条长得高，他俩站在树下站着抬头看，不由同时发出感叹，“够不着。”
“找个架子搭着上去。”凌望转头正想问掌事的太监说，却发现秦善正带着御林军巡逻，正朝他们这边走来。
他眼睛一亮，立刻挥手，“秦将军，快过来。”
秦善正面无表情地当自己是具行尸，每天按照既定的路线一遍遍地走，陡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秦将军，身体不由一震。
他看过去，发现是安旸那个“草包”县令，现在的九殿下。
虽然不情愿，但他还是走了过来，见李修思站在旁边，便礼貌地点了点头，而后对凌望道，“微臣见过九殿下。”
“行了行了，我就是一个小县令。”凌望满不在乎地摆手，指着头顶上的松枝，“你能不能上去摘一把给我。”
秦善咬牙，自己在宫里当御林军头头就已经够憋屈了，现在居然还使唤他干这种摘花的活，都不尊重一下他这个骁勇善战的神将吗？
“好的，殿下稍等。”
秦善冷着脸飞身上去，轻踏树梢，掌力一催，松枝便纷纷扬扬地落下。
见他这么好用，凌望也不管秦善的脸色，指挥着让他又帮忙折了梅花和柏树条。
小太监们跑了几遍才全部带回宫里。
凌望非常高兴，回宫后便开始准备。
……
下了早朝，凌琰正在御书房处理边关急报，余光看到一个小太监悄悄进来，面色着急地附耳在杨竹耳边说了几句。
等小太监离开，杨竹嘴角抽了抽，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端坐在桌案旁的君主。
凌琰翻着手里的奏章，淡淡道，“说。”
“回禀陛下，九殿下带着人在御花园中折了不少花草，说是刚盛开的红梅和青藤全部被殿下折下带回宫了。”
凌琰眉头一挑，倒也没生气，嘴角反而勾起点笑意，“他要做什么？”
见他没有动怒，杨竹放松下来，“奴才不知。”
凌琰倒是非常好奇，连奏折都不想批了，起身道，“那咱们就去看看。”